是我叫他走的,而且,凌大哥当时情况比我更危险,他当然
还有凌厉,这等臭名昭著之辈,你竟与他走在一道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
我当然知道,知道得比你清楚邱广寒喊道。我倒想知道你又有什么本事,令得你这么自以为是,把别人全不放在眼里
你拓跋孤似乎要扶案而起,但是脸sè变了一变,还是恢复如常,沉默地看了她半晌。邱广寒也沉默下来,只见他突然回头叫那女子。
女子立刻躬身:什么事,主人。
你再去找那两个人。拓跋孤道。不论死活,有了消息就回来。
年轻女子道声是,正要走出,邱广寒却已吃惊跳起,道,你要派她去找凌大哥和邵大哥
那么你说怎么办拓跋孤道。不是你要知道么。
你你只消放我走,我最多我见到他们之后,再回来你这边。
你不能离开我。拓跋孤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想你有什么意外。
根本我根本也没遇到过什么人追杀我,你别危言耸听了。
那是你运气好,偏巧离开乔家。拓跋孤道。倒也费了我们一番周折,先那些人把你找到。
有这样的事么邱广寒喃喃地道。哪有那么巧的事
拓跋孤望了那女子一眼,道,还不走
等一等邱广寒道。你真的不放我走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到我觉得安全的时候。拓跋孤说。你尽管放心,有那两个人的消息她就会回来。
但是但是他们两个如果没事,也会担心我的,我也想叫他们知晓我平安。
那么多替你传个口信也罢。
口说无凭邱广寒脱口道。我
你想干什么拓跋孤看着她。想写个字条
邱广寒犹豫了一下。写个字条他们或者也会以为是别人逼迫我写的,你就让我去见他们一面
我说了不会放你走,你再想得寸进尺,休怪我翻脸。拓跋孤口气不容置疑。
那么这样吧邱广寒见他已经转头,连忙一把拉住。我不去,我就是在手帕上绣几个字报平安,他们看了就会信的。因为若是别人迫我,决不会有这耐xg看我将字绣完。我既如此得闲,一定是没事了
拓跋孤大笑起来。也亏你想得出这办法,反正这是你的事,你拖延一刻,就晚一刻得到他们的消息。他说着又叫那女子道,你陪她进去。把针线准备好之后就出来。
女子应了,敛衽请了邱广寒进去了。
邱广寒本来对这个女子颇多敌意,但见她一直对拓跋孤言听计从唯唯诺诺,不觉也可怜起她来,当然,也可怜自己,于是进了里间就小声道,他好像很凶么
女子只是摇头,不说话。待到邱广寒拈起了针线,她才局促不安地道,邱姑娘,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主人的妹妹,前晚下手太重的话,希望你
也不过才说了这么半句,就听到外面拓跋孤冷冷地道,说够了没有。
女子噤声,正要转身退出,邱广寒却一把拉住了她,向外面道,这位姑娘也是听你的话,你命令她做这做那,还给她脸sè看
拓跋孤的声音只平淡地道,折羽你出来。折羽,这似乎是那女子的名字。邱广寒第一次听拓跋孤叫出她的名字来,这口气太过平淡,反倒叫人心里生出几分寒意。
她看着女子出去了,心里倒忐忑起来,虽然手上绣字,耳朵却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似乎两人稍稍说了一两句话,便是沉默,随后便听啪的一声。她慌忙看半截帘子下面,只见外面那女子退了两步,隔了会儿,她又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主人叫我来看看你绣好了没。女子道。
邱广寒却觉得不甚舒服。她仔细端详她的脸。她的脸颊上,红sè的指印尚未完全退尽。
他打你邱广寒倒有点义愤了。
女子点点头。不过没什么的。她的口气平静。主人打了我,就表示他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了。
邱广寒不甚理解地看着她。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说说我那晚为什么下重手将你打晕。女子咬了咬嘴唇,却随即转念道,还没绣完
没有那晚那晚我都不记得了,好像我中间是不是醒过一次
不错。当时我已封住你睡穴,加上之前的迷药,本以为你不可能醒来的。我见你迷迷糊糊醒过来,再用迷香,以及点你穴道,竟然全都无用。我也是一时心急冲动,就动手打晕了你。这件事情我不敢瞒主人,所以所以要向他解释。
邱广寒听着,下意识地朝帘外拓跋孤坐的位置看了一眼,却意外地发现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难怪没来打断我们说话。她心道。
她见女子一直立在旁边,不由歉仄地道,姑娘也坐一会儿吧,我大约还要绣一阵才完。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女子少有地笑了一笑,道,我姓苏,叫苏折羽。多谢邱姑娘好意,不过我站得习惯了,倒不喜欢坐。
苏姑娘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家主人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邱广寒小心地问。
苏折羽吃惊地瞧着她。主人从来不说假话,邱姑娘怀疑什么事
也不是怀疑他,只不过他来路不正。邱广寒说着自己也笑了。不过苏姑娘对他似乎忠心耿耿,想必回头就会把我这番话告诉他吧
苏折羽踌躇道,邱姑娘不要为难折羽,倘若主人问起我与你在房内说了什么,我必定会据实以告的。
为什么邱广寒追问。为什么你对他这么俯首帖耳你的武功很厉害了,照理说应该可以是很有名气的人了才对
苏折羽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邱姑娘是主人的妹妹,怎么都好像在劝我不要跟着主人呢
因为我完全不了解你们,我实在不甚相信他是我的哥哥。邱广寒道。想一想,十八年没有消息,突然把我抓起来,塞给我一个哥哥,若是真的倒好了
但这一点,折羽却是相信的。苏折羽道。
我知道你信他说什么你都信。
不是的。苏折羽解释道,主人实在是很关心你这个妹妹的。他本来已经很少对我发脾气了,这回知道我这样重手将你打晕过去,他生气得很才这样。他说你是他的亲妹妹,我打你就如打他一般。幸好幸好邱姑娘你没什么事,不然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究竟他是什么身份邱广寒迫不及待道。这个姓不是汉姓,他是外族人么这样说起来我也是
邱姑娘不知道有没有读过史书,主人这个姓氏,倒的确是昔年北方外族遗下来的,但是,也只是个姓氏而已。史书说“魏氏之初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后多绝灭”,拓跋也好像都改了姓的,所以主人也不觉得自己与那些人还有什么关系。而且就算有残存的一股血脉,因年代太过久远,鲜卑皇族又一直提倡与汉人通婚,到今天就算是真正的拓跋氏身上的血,也与汉人无异了。我觉得邱姑娘和主人,都很是汉人的样子么
你不觉得我与他一点都不像么邱广寒道。若是兄妹,怎么也要有个像的地方。
苏折羽抿嘴笑道,邱姑娘是女子,主人是男子,这怎么像法呢若要说有何共同之处,照折羽看来,主人是人中之龙,姑娘是人中之凤,这算不算呢
邱广寒只是摇头,却并不说话,只低头绣着最后几针,末了,突然抬头道,苏姑娘,你家主人待你如何
苏折羽一怔,道,很好。
如果你遇到危险,他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这苏折羽犹豫道。我不知道。大约大约要看是什么情境。
假如我以刀押着你要挟他放我走,他会答应么
邱姑娘你
算我求你,苏姑娘,你帮我这一次,我实在担心我的两个朋友,想亲眼见他们一下。你也看见的吧,你知道他们对我也很好的,是不是
这这不行的苏折羽道。莫说主人必不肯受胁,就算你真走了,他照样抓你回来。邱姑娘,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替你打探消息,你在主人身边,他会保护你,你为什么不肯呢
因为我还是还是有点怀疑。邱广寒道。苏姑娘,当年的事,你知道么
当年
就是就是假若你家主人所说不假,我被他丢弃在冰天雪地的事情始末如何,原因为何,我们的父母何在
这些事你该问主人才对。苏折羽道。我大不了你两岁,遇到主人更在那事发生后许久,对此事一无所知。
邱广寒哀哀地叹了口气,抬手将手帕递出去。你替我去送信吧。她泄气地说。
苏折羽接了,向帘子处走去。邱广寒抬头看着她走了两步,突然离座而起,右手二指拈紧了绣花针,向她肩后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