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劈头盖脸就来了这么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词,可几位士子甚至是蔡邕等带入其中细细一品,瞬间就被这浓重的忧愁所笼盖,如同置身在一个苍莽悲凉的秋日,一场郁郁无欢的怅饮,这本就是足以令人愁闷难耐的事情何况还有那吹不尽的秋风不时在帐外‘萧萧‘地响,更教人愁杀。
不得不说刘澜这一句‘秋风萧萧愁杀人’突发的啸叹,正将刘澜本人心头的万缕愁绪,化作烈烈秋风,‘苍茫而来’,立时令在座诸人生出一种‘不可遏抑’的困扰之感。翘首以盼着接下来的一句又会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这一切只是短暂瞬间,对刘澜来说不过只是往前迈出了第二步,倒也颇有些陈王七步成诗的气度,也就是他迈出第二步的同时,吟出了第二句:
“出亦愁,入亦愁。”
这一句一出,可谓是亮点中的亮点。尤其是抒写愁苦中人的坐立不安。不禁使人感到那困扰着主人公的忧愁,竟怎样难以趋避、无可摆脱。这一句简直就是把细节刻画至完美无疵。而一边的蔡琰在看向刘澜时,第一次出现了情的神色。他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会让‘主人公’发出如此的感慨,某一时刻他甚至想要把‘主人公’拥入怀中,让其无需如此愁苦,也就是在蔡琰母性光辉泛滥之际,在座的所有士子,还有诸位上的诸多达官们全都开始点头赞叹,就凭这前两句,今日不管是阮瑀的诗还是繁钦的赋,就都稍逊一筹了。
刘澜迈出第三步:“座中何人谁不怀忧?”
众人终于明白了。原来一直受此困扰的并不止主人公一人,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诗歌中的忧愁却如病魔一样,侵袭到所有在座者的心腑。甚至是他们这些人的心腑。
“令我白头。”刘澜迈出第四步。
满座在这一刻停止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蔡琰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浓了,他越来越想知道刘澜口中的主人公到底是谁了,他为何会发出如此愁叹,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会如此耗蚀一个人的青春。使其加速衰老?
而与蔡琰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在座所有人,甚至是竞争对手阮瑀繁钦,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诗歌中的主人公到底是谁,而他又为了什么如此忧愁?
“胡地多飚风。树木何修修!”
“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
谜底终于揭晓,这是位远离家乡、出塞戍守的汉卒。作为一名戍卒。久居胡地,看惯了浩瀚的黄沙。见不到几多绿意。秋冬之际,唯有呼啸的飚风。时时摇撼着稀疏的高树。那滋味可就太不好受了。它们所能勾起的,只能是千重忧虑、万里思情。刘澜念道这里,众人便皆恍然大悟:明白主人公为何会发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之人之所以‘谁不怀忧’了,因为那都是心揣着有家难归的万里离思的缘故啊。
在这样的断肠人眼中,无论是‘飚风’,无论是‘修树’,触目间全都化成了一片愁雾。故此二句看似写景,实亦写愁,可不正与上文‘秋风萧萧愁杀人’相应,将满腹的忧愁‘外化’了。
众人击节而叹,不想刘澜又说出了最后的结尾部分: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如果说,忧愁可以催人衰老,它首先带给人们的,则是憔悴和消瘦。而‘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诗中的主人公,正因为飘泊异乡、离家日远,被愁思消磨得茕茕骨立了。但刘澜却始终不肯明言,反而是在结尾时巧妙地运用‘衣带’之‘日缓(松)’,以反衬主人公身躯的日见消瘦,写得含蕴不露而哀情深长。
一位形销骨立的戍卒,就这样独伫于塞外荒漠,默默无语地遥望着万里乡关:‘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这不是因为他无语可说,而是心中塞满了愁思,纵然有千言万语,也难以表达。
在座之人哪个不是大家里手?想要描述这样一种痛苦之状,笔墨有时是难以胜任的。可偏偏刘澜竟想出了‘肠中车轮转’这一奇喻。用滚滚车轮在肠中的转动,写主人公无可言传的曲曲愁思,真是形象得叫人吃惊。
也正因为如此,戍卒那离家万里的痛苦怀思,才以更强的力度震荡了听者的心弦,使人不能不为之悚然动容。
再加上许多人对刘澜或多或少的了解,对他有此长叹全都是哀叹不已,而一边的蔡琰,更是认准了这主人公肯定就是刘澜的想法,只有如此设身处地,才会作出如此抒情的诗歌,如果不是他的亲身体会,又岂能如此让人哀愁?
“好!”
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何人突然发出一声赞叹之声来。
而一直深陷其中的士子们直到被这一声赞叹惊醒之后一直哀愁不断的面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赏神色,而上首的几位大家,不管是郭禧蔡邕,许子将还是孔融却都在默念着刘澜所作之诗歌,如痴如醉,
今日头筹,非刘澜莫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