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澜选择颍川是有其根据和目的的,首先颍川豪族是一股能够对整个东汉社会政治产生重要影响的社会势力,它一直处在全国豪族网的核心位置,就算是日后的汉魏晋政局演变,可以说都与颍川豪族密不可分。
颍川旧属韩地,出过申子,韩非,而其民风更是以高仕宦,好文法,喜争讼彪悍之风闻名于世,这也是为何从西汉宣帝时期开始必须要在颍川使用严刑峻法才能治理颍川的原因,而正是因为这样的民风延续,到了东汉便形成了颍川豪族智谋之士热衷于政治斗争的原因。
而且颍川诸族多刑名法制之家,就算独尊儒术后说的也是威仪三千,儒皮法骨,带有极为浓厚的法家色彩,而以经学起家的豪族则相对较少,这也是为何颍川豪族在经学上的造诣较少而由热衷政治斗争的原因。
既然颍川名士多热衷政治斗争,那为何刘澜还会选择颍川呢?首先要看到,颍川各大家族中并没有任何一家发展成为如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等著称全国的公族,也没有像沛国恒氏、琅邪伏氏靠累世经学而形成的经学大族,但他却有阳翟郭氏靠世传刑律维持官宦达七世之久的冠族,而以刘澜现在的身份,荀家八龙想都别想,可式微的郭家,不管是郭图还是稚童的郭嘉都是刘澜有机会拐骗到手的。
而颍川私学盛行,打破了固有累家一经的家学枷锁,虽然颍川在经学大师的数量及水准较之齐鲁、三辅乃至临近的南阳、汝南、沛国等均有一定程度的差距。但是因为私学盛行,招录弟子生徒规模乃全国前列。从而使颍川经学话的普及程度为全国最高,这也是田畴和刘茵为何强烈同意刘澜南下颍川的原因之一。这里到处都是人才就算豪族子弟招不到,但寒门学子未必不会来卢龙。
刘澜一行南下而来,中途特意改道去了趟医巫闾山,到了山脚没让一人陪他,独自登上耳闻已久的医巫闾山,张目望去,云卷云舒,天高云淡。医巫闾山如同一副恢宏博大的泼墨画卷,给人以无穷的享受和无尽的遐想。目不暇接的奇峰怪石;千姿百态的苍松翠柏;梨花巧构的‘香雪海’。真可谓人间仙境,壮美瑰丽,刘澜一时间有些出神。
“这位兄台也是专程来登医巫闾山?”
刘澜微微一怔,旋即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了一男一女,男的约有二十五六岁,脸颊消瘦,留着一绺长须,女的年龄最多二八,只不过眼中少了份少女的青涩多了些熟妇的妩媚。该是男子的妻子,不过以刘澜如今的眼界,从这一男一女的举止来看便绝非普通夫妻,刘澜施礼。道:“久闻医巫闾山,今次专程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男子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但却还了一个全礼,很歉疚的说:“打扰兄台了。”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打扰肯定是打扰了,只是那副歉疚却又像是别有深意。刘澜一脸求知,男子倒也并未隐瞒,直言不讳道:“方才兄台转身才发现兄台眉宇深锁,想必心事沉重,方才贸然打扰,还请见谅则个。”
这是位心思缜密甚至观察入微之人,刘澜苦笑,如果是熟知他的人一定会知道刘澜苦笑一是遇到了尴尬的事情,其次就是因为心中忐忑以此来隐藏内心的真实想法,此刻的刘澜便是后者,他不知道这一男一女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才会有些忐忑甚至是提防,不过多年的沙场百战又让他知道他并没有恶意,但对其敏锐的洞察力还是感到一丝紧张,男子好像真能洞察人心一样,就算刘澜表面上风轻云淡,可他依然解释道:“兄台大可放心,在下乃一介儒生,虽懂些搏击之技但就算心存歹念也非兄台敌手,更何况在下只是一心与夫人游山。
“何以见得?”这一句刘澜问的却是你又是如何看出不会是我的对手的?我脑门上也没写高手二字啊。
“兄台腰间配刀,想来不是军中锐卒就是豪杰游侠。”
“兄台即对我没有敌意,是否能看出我对兄台存心不良?”
“再下告辞。”
男子焦急转身就走,如果说他存心不良,那势必他就要动手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如果说他是良善之辈,他同样会出手来证明自己的猜度何其荒谬,不过男子这般落荒而逃的表现却让刘澜捧腹大笑:“再下方才不过是玩笑之语罢了。”男子很聪明,在这民智未开的年代能有如此眼界见识之人绝对不一般,自己要南下颍川找人才,如今人才就出现在面前,岂有错过的道理?
“在下刘澜,添为幽州右北平郡卢龙塞县令一职,不知兄台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