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也没动。
因为他们知道,这近月楼中,也只有那两个人,才有资格喝这内海第一品。
楼少游也楞了一下,接着在众人惊愕的眼中伸手抓起了那酒瓶,在耳边轻轻摇了摇,似乎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向着苏景道:“不算多,应给有二十二杯了。”
苏景闻言,勉强从冬寻雨迷离的目光中抽离出来,看向了楼少游,道:“总算没有让楼兄失望。”
楼少游在小烂桃外替他挡了十一人,他也就欠下了对方十一杯不醒酿。
直到此时,方才有机会兑现。
两人说的云山雾罩,旁人自然不懂,只有冬寻雨聪慧,适时出声,开口说道:“我为两位公子倒酒。”
洁白素手举起酒壶,将透明的酒量倒入杯中,苏景与楼少游看在眼中,目光撞在一处,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请。”
不知何人先出声,两人同时举杯,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将第一杯酒一饮而尽。
而后两人同时一怔。
旁边有人抿了抿嘴,感叹道:“不醒酿是内海第一名品,饮酒如入红尘,但不能多饮,依照各人心性与修为而定,切莫不能多饮,若是超了量,就会‘醉死红尘中’,永远醒不过来,因此得名不醒。”
“好酒。”
那人刚刚说完,苏景便就睁开了眼,脱口赞叹了一句。
饮酒如入红尘,果然名不虚传。
苏景点了点头,完全被这名酒吸引,竟是将心中那躁动的情.欲也压了下去,比了个手势,又与楼少游一起,喝下了第二杯。
旁边那人继续道:“若是寻常真气境巅峰人物,必是一杯便醉,但这二人能够闯过醉花三关,自是不同凡响,因此才敢喝下第二杯。”
“真是好酒。”第二杯下肚,这次出声的却是楼少游,他也不等冬寻雨倒酒了,直接就为两人倒上了第三杯。
还是一饮而尽。
旁边那人嘶的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我还是小瞧了……”
话还未说完,两人又饮下了第四杯。
那人张了张嘴,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可接着他的嘴巴又下一子张了起来。
因为两人又是倒上了第五杯!
之后便是第六杯,第七杯……
当两人喝到第九杯的时候,之前说话的那人已是冷汗直冒,整个近月楼也静了下来,
那是齐听潮的纪录。
当年他连饮九杯,一时传为了佳话。
难道这两人比齐听潮还强?
众人心头皆是疑惑。
但是很快,这疑惑变成了震惊,众人望向两人的目光,便如同是在看怪物一般。
因为他们又倒上了第十杯……
最后直到第十一杯下肚,楼少游打了个饱嗝,众人方才是惊醒,明白了方才楼少游为什么要说那一句“应该有二十二杯了”。
原来并不是说大话!
“真是痛快。”
苏景长出一口气,举起酒瓶来晃了晃,接着倒了一杯。
酒壶这才干净了。
“楼兄?”苏景指了指酒杯。
楼少游摇了摇头,笑道:“十一杯便够了,再喝,恐怕就真的要醉死了。”
苏景哈哈一笑,点头道:“那就便宜我了。”
还能喝?
一句话,让旁边的人差点惊掉了眼珠子。
苏景扬起头,正要一饮而尽,却忽然愣住,想了想,又将酒杯递到了冬寻雨的唇边,道:“劳烦你倒酒,这一杯请你喝如何?”
冬寻雨瞬间满脸坨红,眼神闪烁,看了看苏景,十分顺从的喝下。
一旁的楼少游见了,突然哈哈大笑,怕的一声打开折扇,凑到苏景的耳边,轻声道:“李兄,春宵一刻值千金,切莫辜负了佳人。”
说完,他手臂一伸,一手一个,搂了两名女子过来,笑嘻嘻的上楼去了。
冬寻雨的脸更红了。
方才楼少游的结界,并未将她挡在外面。
冬寻雨咬了咬牙,双臂揽上苏景的脖子,与他耳边喃喃的道:“抱我上楼。”
腾!
刚刚平息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
……
齐二公子满是怨恨的从近月楼中逃出,虽然狼狈,但醉花船也不敢怠慢,派了两个侍女一路相送,直到出了洞天小世界的出口,才返回楼去。
下了醉花船,回到自己的楼船之上,齐二公子便再也压抑不住,怒吼一声,一掌重重拍在栏杆之上。
栏杆啪的一声被击的粉碎,吓得护送他的几个奴仆身子一颤,几人对望一眼,谁都不敢出声劝解,怕触了自家公子的霉头。
说来也该自己公子生气失态。
他虽然不成器,纨绔荒唐在秀山是出了名的,甚至于他们这几个贴身的奴仆护卫,看的时间长了,也有点想吐。
可他毕竟是圣人世家的二公子啊!是齐家当代家主齐观澜的亲儿子,齐家百年来第一杰出人物,下一任家主齐听潮的亲弟弟。
这两层身份放在一起,整个秀山,谁人敢惹?
可今天他偏偏就栽了大跟头。听起来虽然不可思议,但也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他们两个是什么人?”在甲板上发泄了一阵,齐二公子才是平静了下来,喘着粗气,冷冷的说道。
身后醉花船丝竹之身隐隐,下游无数船楼汇聚,莲灯闪耀,如此种种昔日最爱的景象,此时却是惹得他烦闷不已。
一阵沉默之后,一个奴仆才弓着身子上前,小心翼翼的答道:“奴才们也是不知,不过看两人面生,应该不像是秀山之人。”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他们随着自己公子在这天秀河上流连了已有数十日,怎么会识得苏景与楼少游?
“废物。”
齐二公子果然发怒,骂了一声,向后甩了一掌,便将出声之人打的吐血倒飞出去。
毕竟是圣人世家嫡子,用灵药堆,也堆出了个浑身经脉贯通。
“查!”他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看着醉花船外的迷雾,目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