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得很。
“这世间黑白糟粕我从不怕。我只怕,若真到那一天,我告知他此事,他不允,他皱着眉头,怨我负他,他不再唤我花儿,我又当如何。”
程英嘤语调荒惚起来,泅了分回忆尽头带来的凉气儿,她仿佛又看见他了。
在一城烟雨朦胧中,撑一把竹骨伞,拂柳而来,连带着视线也是水雾濛濛的,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花儿。
虚空中惘惘一声。
程英嘤揉了揉眼睛,再一瞧,哪里还有那脸色苍白又温柔的身影。
四年了。君埋泉下泥销骨,换了人间。
“二姑娘,在下听说了,也好奇,你彼时会如何告知陛下,得他一句应允呢?黄泉碧落两茫茫,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容巍疑惑的声音传来,打碎时间的迷梦,让程英嘤的眸有刹那不稳。
“我自有打算……反正我程英嘤今生的孽,都因他而起,自然也要由他来了……”
程英嘤向雨中伸出一只手,檐下雨滴落到掌心,凉凉的,叮咚。
徒劳的,痴枉的,试图触碰那个从泉下归来的人儿。
“不久后就是他的生辰了吧,给筎娘他们说,我们为他庆庆。莫声张,就我们四个……如果他还在,应是三十九了……”
程英嘤一笑,掌心握紧,只揽回了一团冷雾。
是了,那个唤花儿的男子,似乎在黄泉又老几岁了。
还泅起记忆里温和的笑时,会不会眼角已生了细细的纹了呢。
容巍轻轻点头,那个人啊,这世间至少还有人念着他的。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鲜活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