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东宫妇。
她侯府门口挂了半街的红绫帐子,都被涌去听说书人讲“东宫和花二风流韵事”的百姓给挤破了。
“姑娘您别绣了!日日夜夜绣良缘,可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流香愤愤不平,“前时还以为东宫是如何周全的人儿,如今却没想恁地薄情!都要娶你为嫡妇了,还和介下民搞出这般风波!”
沈银淡淡的笑,指尖抚过绣品上栩栩如生的鸾凤,是只有东宫女主人才能用的图案。
“罢了,什么良缘,也就百姓们信信,我和他,谁都没当真的。”沈银说得轻柔,不辨喜怒,“他们要的只是天家和平昌侯府的联姻,我和他不过顺水推舟,换一个天下太平罢了。”
“好,就算东宫三妻四妾无可厚非,但偏这个点儿闹出这种事,还大庭广众的不害臊,这不是存心做给姑娘您看么?”流香越说越气,也不管话里什么东宫,直挽袖子来,“他这么教我平昌侯府难堪,便是和姑娘您一同长大的顾念也不往心里去么!”
丫鬟怨了一大通,沈银也只是噙着端庄的笑,缥缈的烟儿一样,没有任何波澜。
“顾念?他现在满心顾念的都是程……不是,花二,我只怕是他拼命想摆脱的累赘,免得惹佳人一怒了。”沈银指尖微动,划破了绫罗上的绣鸾。
顿了顿,沈银无力垂下头:“既然都没放心进去,我只求一个体面,人前互相给个面子……如今看来,连体面也是奢望了。”
“你错了,本殿还没你说的那般不堪。”
一个男声随着一路跪拜“殿下千岁”的声音踱进来。
流香扑通一声跪倒:“殿……殿下!奴才给皇太子殿下请安!”
沈银没有甚意外,静静一福:“殿下怎有空过来?鸳鸯双双温柔乡,吉祥铺就在附近,不远。”
赵熙行负手而立,瞧着沈银的脑门顶,有片刻沉默。
沈银深吸一口气,果断加了句:“罢了,妾与殿下打小相识,也就不卖关子了……我沈银所求不多,只要体面。人前劳殿下敬妾是太子妃,人后殿下把妾踩到泥里也无所谓。”
最后的语调带了不稳。
女子抬眸,直视赵熙行,眸色翻涌:“……所求,就这么一点,亦是不能么?”
赵熙行无声叹了口气,把流香支走,扶起沈银:“既是打小相识,本殿或许比阿银你自己,还了解你。本殿这次来就是告诉你,我和花……不是,程英嘤之间,已盟今生断无悔改。但是,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本殿当年都接了那对一模一样的玉佩,也算是出尔反尔,对你有一分责任在。所以。”
赵熙行警惕的看了眼四下,确定屋内只有他和女子二人,才正色道:“所以,本殿给你交换条件,解了这门婚约的条件……薛高雁,便是他如何?”
沈银的心猛地一跳。
方才维持得完美无缺的端庄脸,忽的就惨白一片。
“本殿会说为了这门婚约,你需要祭拜已经仙逝的元后,便是我母亲。所以,本殿会派你出京祈福……而至于出了京,布衣一换,便无人知你是谁,彼时你想去见谁,都不会有人知晓。再退一步,就算有什么风声流出来,本殿以皇太子身份,保你无忧,龙骧卫也会一路护你周全,断无差错。”
赵熙行一字一顿,声音压得很低,显然这个计划想了很久了,路线沿途都说予得详细。
沈银的脑海里嗡嗡一片,听得男子续道:“本殿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要做侯府千金了,做回沈银吧,去见你想见的人,去了你想了的羁……待回来后你有了答案,本殿一切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