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抓住烟花的手松了松,还是不放心的加了句:“这种足矣闹得九州风雨的秘密被我知晓了,师太真不介意?”
“此非贫尼分内事。只是与人合作,想要换得自己求的东西罢了。其他的事,并不想节外生枝。”了心淡淡道,“当然了,若姑娘敢说出去,那人比贫尼更不好对付。”
“谁?你是在帮他……推动湘南野史?”沈银下意识的问了句。
了心却不愿回答。阖上卷册,起身剪了灯花,做出送客的姿态。
沈银无法。只得告辞,脚跟碰到门槛时,一个激灵,某个揣测唬得她回头,剑一般的目光锁定了了心。
“等等……如今湘南野史是假的,则说明很有可能……那四个人还活着。甚至,就在我们身边?”
一阵风起,半山铜钟敲响,月影扶疏如幻,为了心师太的笑镀上了一层不真实。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菩萨尚有幻象,俗人又何必自扰。”
沈银只听得哐当一声,腹腔仿佛一个镀满月光的井,心咕溜溜就坠了下去。
多少前朝荒唐了,尤剩得,人散后,中天一轮月。
而距此地百里外的帝宫,金碧辉煌都在夜色里沉默,风儿里颤颤一只笛。
程英嘤看着这般的月色,却半点闲情逸致都没,金砖地面映出千轮月,寒意从膝盖窜了满背。
轰隆。她面前的红铜门打开,一个内侍走出来,打了个千儿:“陛下有旨:姑娘请进吧。”
程英嘤点点头,遂起身,深吸两口气,踏进了幽深冰冷的上书房,没走两步,就见得明黄的衣衫,被白昼般的宫灯映得煌煌。
女子在玉案前驻足,听得殿门在身后轰隆关上的瞬间,一颗心也咕咚沉到底。
皇帝召见。口谕是半夜下到吉祥铺的。
从程英嘤被一群羽林卫从榻上架起来,到如今跪到上书房,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一路掩声屏息,急行急赶,俨然是密诏。
那么,这大半夜的秘密见面,就太过福祸难测了。
尤其赵熙行还不在京里,她程英嘤若今晚有个三长两短,外面就当没了只蚂蚁,半点波澜也不会有的。
程英嘤压下乱跳的心,低头,俯身,正要跪拜,却兀地,一只着明黄衫子的手伸了过来,稳稳的扶住了她,不让她行这个礼。
沉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惊心动魄——
“臣,拜见皇后娘娘。”
旋即,那只手一用力,将女子扶了起来,见得明黄衫子的主人低头,俯身,一拜。
程英嘤的瞳孔猛地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