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身为父母官,竟然勾结不法之人,害百姓家破人亡,如此行径,畜生不如。来人,将启高县县令历沧海压入大牢,待本官禀明节使大人,开刀问斩!”
“大人……饶命……饶命……”历沧海终于知道怕了,浑身颤抖的趴在地上哀嚎。
“饶命?本官若饶了你,谁饶过李秀成一家,谁饶过吴倩莲一家。你死有余辜还恬不知耻的求饶,压下去!”
“陆大人,上头有人……有人啊……那金满玉是薛老板的人……下官不能不从啊……”
“薛老板?尔奉尔禄,民脂民膏,难道还是薛老板给你的俸禄权威?你且说,是不是薛老板让你这么做的?”
“不是……不……是金满玉求上下官的……但是他是薛老板的掌柜……下官不能不从啊……”
“押下去!”陆笙懒得废话,原本还想着能从这废物口中得到什么薛老板的罪名,竟然为了巴结薛老板跪舔金满玉。更是死有余辜!
“大人,您不合官场规矩……不合规矩啊……”撕心裂肺的嚎叫响起,历沧海被衙役押进了地牢。
陆笙冷着脸盯着剩下两人,“将李秀成的资料拿来!”
“是!”李彤慌忙跑出公堂,没过多久又捧着一堆卷宗跑来,“大人,都在这……都在这……”
案子到了现在,陆笙其实已经可以结案了。李秀成沉冤得雪,吴倩莲杀人动机明了,金满玉死有余辜,历沧海罪该万死。
将案子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写下来交上去,绝对没人能挑出半点毛病。但陆笙却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希望自己手里的案子尽量的尽善尽美。
所以才提出,看一眼李秀成的资料。了解一下李秀成入狱后受了多少苦,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值得追责。
翻看卷宗之后,陆笙顿时眉头一皱,“李秀成在入狱后三天就被送进了环本采石场做苦力?你们期间没有殴打他?还有,为何要送去环本采石场?”
“大人有所不知,环本采石场是看管犯人的地方,与其把犯人关在牢里浪费粮食,还不如将他们送到工地上干活以赎其罪。
只是朝廷早就取消了劳役,所以就和一些商人定下契约,让犯人去那些好管理,不宜逃跑的工地上做工。”
“犯人做工……”电视花火之间,陆笙瞬间豁然开朗。
之前悬赏百姓,希望有人能告知星纹铁矿开矿的相关讯息,但百姓却无人知晓。这让陆笙一度赞叹,幕后黑手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到位了。
但经这一提醒,陆笙瞬间想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找普通百姓作为矿工?完全可以找牢里的犯人啊!犯人蹲大牢,自然不可能接触亲朋好友透露讯息。就算去了哪也没有人关心……
想到犯人做工的好处,陆笙顿时确信这个暗中复杂的产业,一定是利用犯人完成的。这个时代,可不会有什么人权法案。
更何况,三年之后从牢中出来的李秀成,变化如此巨大。用他老爹的话说,进去之前,李秀成比较瘦弱。虽然干农活不咋地,但脑子很聪明总能想到赚钱的妙招,所以一家子日子过得很滋润。
但在灵堂看到的刘秀成,却是满身肌肉的魁梧大汉。显然,李秀成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锻炼。只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活着出来。
“启高县的政务,暂由成及冠带领,李彤协助,你们共事多年,彼此应该知道如何配合。等本官将此案交与节使大人定夺。”
说完,陆笙带着卷宗,而后让两人签字画押之后,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启高县。
“大人,我们这是……去哪?”卢剑疑惑的问道,因为陆笙离开启高县衙之后,直奔的方向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通南府,而是转向东南方向。
“采石场!有件事我需要确认。”
环本采石场,为江北道主要的石料出场地,拥有五百年的悠久历史。在五百年前,这一片靠海的碎石场并没有什么人烟,但在人口迁徙的大运动之中,来此开荒的百姓没有发现可以耕种的土地,却发现在岩层下面,竟然依旧是深不可测的岩层。
而这些石头,竟然都是带着漂亮花纹的花岗岩。从此,江北石料一举成名。
环本采石场不过是庞大采石场的一角,除了环本,还有北倔,南倔,兵冢等七个采石场。
采石,亦是通南府重要的经济支柱之一。但这个经济支柱,却在五十年前发生了改变。
在以前,如果一家人很穷,穷的连土地都没有。但是,如果家里还有一个壮劳力,那么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去码头当苦力帮工,二是去采石场搬砖。
但自从五十年前,江北道商人承包了采石场,并和官府签订契约之后,在采石场里干苦力的,就只有犯人了。
所以,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在采石场工作。哪怕采石场的承包商并没有说不需要人来干活也没有人愿意。
因为从那时起,在采石场干活的全是恶绩累累的罪犯。而渐渐的,这也形成了惯例,不仅仅没人前来应聘做苦力,承包商也不再招聘苦力。
相比于要付工钱的苦力,牢里的犯人才是最廉价的劳动力。每一个犯人都带着手链脚镣,没有人能从被建的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采石场里逃出去。
不需要给他们工钱,甚至也没必要给他们吃饱,只需要保证他们活着,然后干活就行。
当然,命是他们自己的,如果他们自己愿意死,那就死了吧。承包商根本不需要为一两个犯人的死负责。
陆笙的到来,让采石场的承包商很意外,很快,在接待室之中,环本采石场的承包商,和负责狱卒的牢头来到了陆笙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