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更是安静进入,就像是没有声音在自由滑动一般。
渐渐靠近了,停车了,停在了扎门乌德车站。
毕月探头这回看清了,不太亮堂的乳白色照明灯下,一队队蒙古士兵正列队站在那等候着。
让毕月觉得浑身紧张的是,真是前脚列车刚一停下,后脚车厢门口立刻有大兵把手。
同一时间,许豪强小声咕噜道:
“查的严,不问你们别吱声。”
毕月挺直腰板,老实靠在座位处,到“别人家”地盘了。车厢里除了不明情况的乘客在小声议论,基本上都是清醒状态却不言不语。
大兵们陆续进入车厢,他们一路走一路看,不止是“面试”,还以抽查的方式随手拽掉行李架上的兜子,不带多一句废话的,直接打开包扒个彻底,散落在拥挤、却无人敢抗议的过道上。
顶棚灯、出风口拆掉检查,听着列车乘务员在不远处说的意思,大概是解释卫生间的水桶打开就能看清,全部拆卸会影响乘客使用。
人那么多,却很静,只有蒙古大兵们走动的皮靴声。
听不懂的语言,一名穿白大褂的蒙古汉子作为翻译,他替蒙古jūn_rén问向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
“我们怀疑你有隐疾,请出示卫生证。”
……
卫生证?
毕月和坐在地上的毕成对视了一眼。
那是什么东东?俺们国家不给个人开这证啊?!
还是列车长和乘务员同时解释,中年汉子才被“放过”审查。
就这气氛……
毕成不自觉地挪动下位置,靠近毕月,热乎乎干燥的大手拽过毕月放置在膝上紧拽裤子的手。
毕月微低下头,眨巴两下眼睛,她自个儿清楚,手脚有点儿莫名发凉。
心里碎碎念:千万别找我麻烦,千万别奔我来。
她对这时代不熟,管啥证都不太清楚……别过来,别过来……
——
松口气的何止是毕月和毕成,连列车长每每看到盖上火车入境的大戳子,才能松口舒缓的气息。
列车再次开动,车厢这次是彻底陷入黑暗的气氛中,伸手不见五指,咣当咣当的声音伴随乘客们的呼吸声。
只因为人家国家有规定——必须在黑暗中行驶踏过国界。
几十公里的国界路程,几十分钟的时间里是没有一丝光亮的。
毕月偷瞄了几眼车窗外,她努力看、使劲瞄,只能偶尔看到某一处突然有一个黄色的光点出现。
从扎门乌德、乌兰巴托、到苏赫巴托。
黑夜的感受,白天入眼除了戈壁还是戈壁的荒芜,从进入蒙古境内,毕月自动自发变的老实的不得了。
如果说这一段路程,还能给回忆留有点儿幸福感,那就是许大叔出手了,他在乌兰巴托站停车时买了几个“烧饼”。
哎呦,吃了几天蘸鸡蛋酱,就在毕月觉得吃不出来香臭的时候,蒙古烧饼那浓浓的香味儿,她都要雀跃地鼓掌了……
而许大叔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两个半大孩子说道:
“造饱了才有力气,咱们可快要赚卢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