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邵洵美刚刚起床洗漱,梧桐院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小世子生病了,让她去看一下。
邵洵美听到以后立刻就去了,却见李庭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大夫还没有来,邵洵美则是坐在他的床边,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有些热,然而脸上却没有汗。
李庭烨有些神情恹恹的睁开了眼睛,就连用眼神也不复先前的明媚张扬,那陈嬷嬷看到李庭烨醒来,直接扑了过来:“世子,你感觉如何?”
李庭烨伸出小手抚了抚额头,有些有气无力,甚至连嗓音也有些沙哑:“头疼,热,我要喝水。”
而李庭烨像是才看到邵洵美似的,却是一瞬间就躲开了邵洵美的视线,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她,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憋屈还带着些小小的伤怀:这个女人真是太凶残了,自己就是不是她的亲儿子还是她的外甥呢,怎么这么狠心把他推下水?还是因为一个外人?
邵洵美端过温水来让他喝了半盏,随即温声道:“伸出舌头来。”
李庭烨却是赌气似的转过了头朝里,不看她。
邵洵美仿佛没看到他情绪的外泄,径自慢条斯理:“你不配合我病怎么好的起来。”
李庭烨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嘶哑着声音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生病!”
邵洵美不理会他的话,径自把他的头给扳过来,却见他唇色有些红,随即掰开他的嘴巴,看了看他的舌苔有些白,脉浮紧有力,实乃昨晚湿寒入表,郁遏卫阳所致,闭塞腠理,阻滞经脉,导致气血运行不畅。而这孩子身体一向很好,体内阳气正盛,为阳盛之体,致使阳气内郁而化热。
所以邵洵美很快的开了汗解表兼清里热的方子让人去给他熬药,嘱咐让人多喂他喝水,然后打算去灶上给他熬了粥让他吃完药后喝。
而陈嬷嬷却是红着眼睛就差激动的拉着她的衣襟质疑:“你又不是大夫,怎么随便开方子!”不要以为你昨晚偶尔救了个人就自诩为大夫,能开方看病了!
而邵洵美更是看到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了如此之意。
邵洵美红唇温凉的开口,声音或明或灭带着些凉意:“谁说我不是大夫了?”
陈嬷嬷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嘴上越没有了尊卑:“王妃您是在宁国公府长起来的,老奴如何不知?”
邵洵美忽然转头,眼神定定的看向陈嬷嬷,陈嬷嬷觉得那眼神并不灼人,但是她却莫名的生生的闪躲不开,仿佛被定住了般:“你难道不知道久病成医这个词么?而且你忘记了我亲生母亲的娘家就是杏林世家么?”
陈嬷嬷一下子想了起来:貌似谢姨娘的娘家祖上的确是杏林世家,后来因为一次世故之后整个谢家就没落了,到了后来更是越破落了,竟然就只守着几间药材铺子过日子。否则的话,堂堂杏林世家的嫡出小姐为何来宁国公府做妾?
陈嬷嬷脸皮骤然绷紧,还没说什么,幸好这时候大夫到了,邵洵美看向大夫微笑:“也好,你既然来了,就给世子再重新看一下吧。”
那大夫请安之后给李庭烨重新诊治了一遍,甚至连邵洵美开的方子也看了一遍,看到纸上那精致的簪花小楷赞叹:“用药精准,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正好!王妃医术可以出师了。”
陈嬷嬷听到这里,这才真正的闭上了嘴巴。邵洵美却是开口:“我记得昨晚说过,让你们今天早早的就赶往宁国公府学习规矩?还不走?”
最后三个字问的犀利而毫不客气。
而紫苏立即跪了下来,低着头求情:“求王妃让奴婢伺候世子好了之后回去吧!”
而陈嬷嬷也是气愤的开口附和:“我们不走!”
邵洵美看了一下两人,微微翘起唇角,缓声道:“莫非世子身边没人了?非要你们伺候?赶紧走吧!早去早回!”话音里竟然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而李庭烨这时候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让她们留下来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