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何心怜最后的一丝底气在看到那围住她的人后,也荡然无存了,一颗心直往下沉:这时候她才发现,围着她的人当中,居然有几位军中的老将,而且是德高望重的那种。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这些德高望重的老将在这里,亲眼目睹她行凶,日后即使风家将她处死,也不会有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何心怜急了,是真的急了,急得脸色煞白,急得额头上的汗珠儿一粒一粒的往下落,整个人隐隐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而那丫头也趁此机会,从她的身边逃掉了:现在她想找个挡剑的都没有了。
而最让她心惊的是刑部的那位名捕也亲眼目睹她行凶,就是她日后在大堂之上抵赖,那也是没人相信的:这名捕向来铁面无私,从来不做伪证,向来公正廉明,名声好到不能再好,虽然他人长的妖娆,却丝毫不妨碍他的铁面无私。
其实不怪何心怜心惊第一名捕长的妖娆,其实若是有幸见过醉月楼老板的人,就会知道第一名捕正是那位妖娆的让男人,女人都为之痴迷幕后神秘老板。
风府是完全堵死了她的后路,今儿个,她是半点生路都没有了。
至于刑部的名捕和军中的将军们会来风府,那可不是风扬去刑部报案的结果,而是今儿个风扬宴请军中老人和名捕,毕竟他现在是风家的家主,这也不算奇怪:风家接二连三的出事,请些煞气中的人回来震震煞气,对二夫人的疯癫之症是很有好处的,这也是这么多人会出现二夫人院子的原因。
虽然说二夫人是守寡之人,众位男子不该进二夫人的院子,可是二夫人现在疯癫了啊,众人都知道二夫人守寡在家,恪尽孝道,往日里有深居简出,还沉默少言,从不搬弄是非,所以众位听了风扬请他们过来震一震二夫人里的鬼魅邪气,众人都不太推迟。
他们都和二爷有些过交情,所以看在二爷的面子上,也后悔对二夫人多怜惜几番,何况宴请他们的又是风扬,这让他们是极有面子的。
而且这样的事情日后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体面也是极为有利的。
至于那丫头说什么名捕来查奶娘之死,二夫人中毒之事,当然之事故布疑阵,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让那蛇自己主动跳出来,所以风扬一提,军中的将军们自然不用说了,就是那名捕也一口应了下来,他虽然名声极好,铁面无私,可是到底坐上这个位置,这官场应酬还是懂的,何况他也是真心的欣赏凤阳侯,而且之前也有那么点交情。
何心怜现在唇咬破了,指甲也掐断了,她心里是满心的悔,满心的恨,她隐忍了这么久,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下场。
想到这些负了她的人,欺骗了情感的人,她的心便止不住的滴血,一滴接着一滴,气得肺炸了,心瘪了。
“小怜,我自问你在我们府里多年,从来就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何要如此行事?”
老夫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何心怜原本只是站在那里,脸色如死灰一般,此刻听到老夫人还问出这般可笑的话来,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什么叫从来没有亏待过你?
难不成寄人篱下的,赏点吃的,喝的就叫没亏待你?
什么叫从来没亏待过你?
若是真的没亏待过她,怎么不让姐夫娶她啊?
若是真的没亏待过她,怎么不真的将她收在名下,认什么义女,根本就是虚情假意。
所以何心怜闻言是气疯了,气狂了:“呸!”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瞪着眼睛,道:“你这个虚情假意的老货,你那老男货害的我父亲身死,我母亲伤心欲绝,也随我父亲去了,临去前,我母亲将我们母女托付与你们,让你们抚养我们姐妹成人。”
“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我姐姐待产生子,你们去母留子,害了她性命,你以为你们做的隐秘,就没有人知道吗?”
“你一口一口说是将我当成女儿看待,满口说着要将我留在风府一辈子,可是最后你做了什么?将我送到牢狱中去,这就是你对待女儿的态度吗?”
小怜心中自然都是别人对不起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做过什么,没有想过她那姐姐为何会落得身死的地步:做出这等丑事,哪有脸活着,她姐姐还是有三分血性的,当时难产,mǔ_zǐ二人只能留一个,她姐姐选择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她原本也是想死的,她姐姐到底还是知道廉耻的。
“你们风府的人不过都是一群虚情假意的小人罢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何心怜脸上已经没有什么惧色,就是那刚刚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不少,显然此刻她已经深深明白无所退路,索性撕破脸皮,临死也要臭一臭风府的名声。
她说完之后,有啐了老夫人一口,那模样十二分的悠闲,半点不惧。
她当然不惧了,事情到了这里,她还有什么可怕的,怕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而且,她这么个人,就是到最后,也不想风家的任何一个人在她面前的得意,尤其是凌小小还在看着。
说完的时候,她还抽空对凌小小露出一个十二万分的得意脸色:她是故意气凌小小的,故意说得这么难听——凌小小不过是填房,被夫家害死的正室空出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