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个时辰后,景寂都在马车里小睡两次了,马车终于驶出京城,停在京外二十里亭后的小山山脚下。
景寂发散魂力,大致探查了一下方圆十里内的情形,想看看有没有路人在这漆黑的夜里,经过此处。
她的运气极好,前方八.九里处,有一支车队正缓缓朝这边行来。因为车中有生病的女眷,加上夜深天黑,需要点着火把前进,他们行进的速度很慢,走走停停的,可能要在一两个时辰后,才能抵达此处。
到时,这两个负责埋她的小将,早就折返回去了。
景寂闭目,屏息凝神,任由那两个身形高大的六品小将,将自己扛着,往小山上走。他们大约是想去山上
景寂将魂识集中到那支车队上,她“看”到行在最中间,那辆外表平平、内间却宽大舒适的马车里,有一位看上去年约三十的中年贵妇,正端着药喂一位一脸病容,时不时咳嗽的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那贵妇身边还有两位像是仆人的中年媳妇,跪坐在一旁。一个正在给那老妇人轻抚因咳嗽而剧烈起伏的心口,顺便给她擦冷汗;另一个则恭敬地跪坐在贵妇斜后方,伸手接过贵妇手中的药碗。
那贵妇见老妇人平躺着咳得愈发厉害,她跪着上前两步,将老妇人扶起,温声吩咐那名给老妇人柔抚心口的中年媳妇:“芷云,快把角落里那两只靠枕放过来,让老夫人靠一靠,这样兴许会舒服些。”
语罢,她又眉目含愁,有些自责地对老夫人道:“母亲,都怪儿媳!若非儿媳担忧盛儿、悠儿的病,想尽快赶回京照顾他们,命那些镖师和护卫连夜赶路,也不会连累您老人家病重……”
“柔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夫人因说得太急,又弓着背连连咳嗽数声,急得贵妇美目含泪,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一个劲地说都是她的错。
半晌后,待她平息下来,才抓着贵妇的手,和蔼道:“孩子,不是你的错!当初是我提出要连夜赶路的!你这做母亲的担心孩儿……咳咳,莫非我这做祖母的,就不心疼他们吗!”
“盛儿、悠儿年岁小,出生时就体弱。如今都病得烧了几日,还不知吃了多少罪!叫我们如何不心急!”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贵妇的手,尔后抬手轻柔地为她抹去眼泪。
“柔娘,你别自责,也别太心急。咱们离城门只有三十里路了,慢慢走,去二十里亭那儿,下车休养两个时辰,定能赶在明日城门大开之时进京。再过七八个时辰,就能回府见到盛儿和悠儿了。”
“好的,母亲。”名为柔娘的贵妇反握住老夫人的手,眼里满是担忧,“母亲,您咳成这样,我瞧着都难受,不如咱们多休息会儿,天亮后再赶路?否则,老爷马上就要从茂州回京述职,若叫他回来听说此事,定不会饶我!”
“你这猴儿!”老夫人笑着伸手点点柔娘的额头:“我家琛郎疼你至深,往日我说你一句被他听到,他都得给我摆脸色!咳咳,他哪里舍得对你如何!我无事,还是赶路要紧,就照我之前说的做。”
“可是……”柔娘仍有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