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死杀敌,绝不苟活——绝不苟活——”
悲壮的应和声在山谷里回响。
笨重的生活用具都不带了,只随身带了干粮和干肉,轻装急行,沿着大界山往南边一直走,夜色朦胧的天际之下就是葫芦口。
第二天正午时分,天气炎热,大太阳火盆一样挂在头顶上炙烤着大地。就连飞禽走兽也被晒绝了一样不见露面。
东凉国西南大地上,失陷后荒弃的大片土地上没有庄稼,只有野草疯长。
摩罗大军中一支为撤退殿后的jūn_duì头顶烈日,脚踏滚烫的土地,在没精打采懒洋洋地赶路。
雄赳赳气昂昂地跑来入侵人家,这半年里杀了不少,抢了不少,烧了不少,破坏了不少,现在离开的时候,他们的心里除了有一些沮丧之外,也有一点对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生命的歉疚,但是这感觉不强烈,他们都是年轻人,还没活明白,还没有开始为自己青年时代犯下的罪行忏悔的时候。
“东凉兵真他娘的怂*包蛋哈——我们来的时候没怎么抵抗,现在走的时候更是鬼影子都不见一个,也不来送送大爷们——这仗打得没意思透了!”一个兵油子卸咧着步子懒洋洋说道。
惹得周边一群士兵哈哈笑。
确实是这样,东凉兵几乎就不怎么抵抗,他们这一路真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想怎么抢就这么抢,这也太容易了,太容易就没有刺激性了。
“也不尽然吧,我看不是人家的兵不行,而是朝廷不行,当官的不行,他们根本就不想抵抗,所以瞎指挥。有这样的脑袋指挥大军,不输都没有天理。不过对我们好啊,我们不但把这条命活着带回家去,还收获了不少呢,仅仅是睡过的娘*们你们猜猜有多少——”另一个老兵呲着牙坏笑着。掰着指头开始数数。
众人笑成一片。
烧杀劫掠,奸****女,这是他们每到一处都会做的功课,所以拿出来炫耀很常见。
“哎——我怎么觉得那边好像有动静?”走在最边上的哨兵忽然喊道。
老兵们懒洋洋扭头瞅瞅,“有个屁的动静!你小子是娘*们睡少了想再找几个痛快痛快?现在迟了,眼前这哪还有一个东凉百姓,早都跑光啦——连母猪都不见一个!”
队伍继续懒洋洋行走。
“嗖——嗖嗖——”炽热的空气里有破空之声,从荒草深处飞射而出,每一根都不浪费,每一根都射中了这些松弛的身体。
咕咚——咕咚——不断有身子栽倒,跌进尘埃。
“不好了——有伏兵——”有人大喊。
但喊声没传出多远,就被一只飞箭射断。
很快乱草深处窜出黑压压的队伍来,没有马,只有徒步而来的人,手中是亮闪闪的东凉大刀。
大刀飞舞,砍菜切瓜,人头乱纷纷落地,肮脏的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东凉大地上漫漶的野草。
白子琪冲在最前头。
小灵子不知道把药箱丢给了谁,他自己拿着一柄长刀紧跟着白子琪,白子琪一刀砍翻一个人,小灵子不甘落后也砍翻一个人。
战乱中老云在黑鹤屁股上踢一脚:“少爷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一身武艺,一定要护住少爷周全!”
黑鹤咧嘴:“放心,我老黑就是把自己性命丢了,也要护住大哥的这点骨血,他可是我们全军的希望!”
大刀带起风声,在耳畔呼呼作响,热血在空气里滚烫滚烫地飞扬,白子琪感觉自己成了那个叫白峰的人,带着自己的弟兄,在为保护自己的国家和黎民百姓而搏杀,哪怕是此刻舍弃性命,也在所不惜,这就是男人的使命,这也是男人的骄傲,更是男儿的热血被点燃的感觉——
整支部队在燃烧。
许久以来在山中东躲西藏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终于找到了自由的感觉,这感觉真珍贵啊!
杀了摩罗兵,摩罗兵手中精良的武器就成了他们的,他们迅速地做着补充和更换,作战能力快速增长,很快消灭了整支殿后jūn_duì,惊动了前方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