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风吹拂,春天慢慢回到了东凉大地。
被战乱的铁骑和大火蹂躏的冰封土地,在春风下一寸寸解冻,被饥寒战乱折磨的黎民百姓,在苦难颠沛中又熬过了一年。
界山西南通往京都的官道上,一尘坐骑飞扬疾驰,直奔京都。
“五百里加急——五百里加急——”飞龙军在马上高喊,嗓子早都沙哑。
沿途驿站一站站换乘,疾驰千里之后终于进京。
东凉国朝堂上,正禧皇帝和他的文武大臣正在商议春季作战事宜。
“整整一个冬天都是在这种半死不活中拖过来的,摩罗军也是奇怪,既不撤走,也不主动进攻,不知道在捣什么鬼。”正禧皇帝双眉不展说道。
“陛下,整个冬天虽然大战不多,但是小的摩擦隔三差五就有,我西南大营耗损还是很严重,现在急需补充军备物资,再征集几万人马增补过去。”
“要钱要粮,除了这些你们还能跟朕说什么?自从抗敌以来,我们给秦简投入的人财还少了?这么下去,谁都没好日子过啊。朕就算是拥有整个东凉国,可也养不起这几十万人马啊。”
尹左相站出来:“陛下,秦简都监之所以迟迟难以彻底决胜,就是因为有所掣肘啊,帅印一日不给他,他就一日难以统领所有西南大营啊——”
又来给他要帅印!
正禧皇帝暗暗生气。
忽然有急报送来。
五百里加急。
正在进行的廷议只能暂停。
正禧皇帝打开密折,目光定格。
“白峰——又出现了——”皇帝喃喃。
“白峰?”众人吃惊。“一个冬天都没听到他的消息啊,怎么忽然又出现了?”
“秦简在密折中说,白峰纠结起一帮旧日部下,流窜大界山中为贼为寇,不但打劫烧杀沿途居民百姓,还数次攻击西南大营战地jūn_duì,而近日,秦简部下已经探知,白峰准备投奔摩罗大军,然后充任摩罗先行部队要对我东凉大军发起进攻。”
“什么?他没有死?”
“白峰他居然投敌?”
“这不是叛国吗?!这还得了!”
“就是,太可怕了!他对我东凉的地形地势再熟悉不过,又带兵打仗几十年,熟知我东凉国军中所有秘密啊——他要是投敌叛国,再反过来带摩罗大军攻打我东凉,那我们就彻底完了!”
“陛下,快增兵西南吧,先派兵去灭了白峰这狗贼!”
……
一时间满朝廷文武大臣吵翻了天。
只有皇帝一个人静静看着。
“吵够了吗?”他忽然笑着问道。
众人哑然。
“密折是秦简写的,秦简说白峰投敌。各位爱卿,这密折上的文字,我们每个人都看过了。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个要投敌叛国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白峰,白峰呐——白峰是谁?是跟随先皇南征北战几十年,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是曾经名动天下的白老将军、白帅!这个么一个人,他会投敌?会叛国?你们觉得他会吗?会吗?会吗?”
正禧疯了一样在地上转圈,目光火炬一样盯着每个人的眼睛。
“这世上,说谁投敌叛国朕都信,要说这白峰投敌、叛国,朕觉得……”
“这事确实有待查证。”有人附和。
尹左相缓步出列:“陛下,秦简都监亲笔密折,白纸黑字都在这里,怎么会有错呢?白峰老儿,自从当年归隐以后,盘踞乡间数十年,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白峰了,他蔑视陛下,陛下三番五次请他不出,还敢羞辱驸马,伤了钦命内侍,更是借着一把大火逃遁,逃隐山中,啸聚山林,打家劫舍,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这也就罢了,陛下宽宏大量都能容忍,可是他不识好歹,居然公然叛国,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快给秦简增兵吧——”
“报——八百里加急”随着拖长的报信,一个身影跌跌撞撞一头栽倒在地,双手递上密折,人就昏了过去。
“又是西南战地来的飞龙军?”众人惊呼。
这不刚刚来了五百里,随后又是八百里?
正禧皇帝亲自下座来接急报。
展开细看。
众人忐忑。
皇帝紧皱的眉头忽然展开,哈哈大笑:“好——好啊——好个白老将军!好个白帅——真不愧我东凉国好男儿也——”
这表情,这口气,吓呆了众人。
皇帝看一眼惊呆的臣子,再次大笑:“捷报——西南大捷——西南大捷啊——白峰带人潜入摩罗国后营,半夜烧了摩罗总营粮草。哈哈哈,这回我看摩罗小儿们没吃没喝的,还怎么赖着不走?”
八百里折子再次在众人手中流传阅览。
一个文臣缓缓念道:“白峰带人突出界山河谷,日行百里,潜进摩罗大军后方总营,半夜放火烧了摩罗粮草。半夜风大,火势蔓延,摩罗军梦中大乱,抢救不及,数十万兵马粮草全部付诸火海,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