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不说话了,脸色有点为难。
哑姑一看这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不到大梅自己把头探出门:“是我不叫他再娶,我就是个醋罐子,有我在他不敢娶第二个,我们家也不使唤丫鬟伺候!”
她说完挥手:“走吧走吧,小小年纪不要到处学着骗人了,小心叫坏人反过来再把你们给骗走卖到窑子里去!”
这大梅确实豪爽又直接,有啥说啥,丝毫也不扭捏。
但浅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粗野的女子,她示意小奶奶快走,在这里占不到便宜,只能吃亏,更不要说看什么病了,这疯女人连手都不肯伸出来让把脉。
但是哑姑不走,抬起头看大梅,笑了:“你这脾气倒是真好,豪爽,大气,不藏着掖着,我喜欢!而且,你的病我能治,保证能治好!”
掌柜和大梅同时吃惊,喊出声:“真的假的?”
掌柜是惊喜。
大梅是愤怒,她以为这小女子还在继续骗人。
哑姑不再兜圈子,“实话实话吧,我初步断定,你没有病。不能生育的是你丈夫。他有问题。”
这话真是大晴天头顶上滚过了一个响雷。
把风掌柜和大梅都炸蒙了。
浅儿也很吃惊。
只有长安听不到大家说什么,她乖顺地跟着小奶奶,眼亮晶晶看着眼前惊讶得脸都变了形的fù_nǚ俩。
忽然一个身影窜起来,一把抱住了哑姑脖子,“真的吗?我真的没问题吗?姑娘姑娘,你不会真的懂医术吧?那么多那么多的大夫一个个都说我这里有毛病哪里有毛病,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说我没有毛病,有毛病的是他!姑娘你没有信口胡说对不对?你真的看出来我没有病,我能怀上孩子?”
她的手勒得哑姑眼泪都出来了
浅儿、长安赶紧帮忙把这疯女人的手从小奶奶脖子上往下掰。
大梅干脆自己松开手,跳着脚笑:“爹,爹,你听到了吗,不是我的毛病,是那个王八蛋,是他,原来他才有毛病呢,他就是个只吃食不下种的公鸡呢,这些年还一直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害我受了多少冤枉气呀,还不敢还嘴——呜呜,这些年我在他家里都过的什么日子呀啊——”
她居然抱住哑姑大哭起来。
哑姑拉起她的手,之前观察过起色,现在看手,试着把了把脉,大梅身体确实挺好,就算已经吃了好多她爹买来的药,也看不出损害到多少,这样的条件,要是遇上健康的男人,不出三个月保证怀个大胖小子。
“要么把你丈夫请来我给看看,如果有希望治好,吃点药可能就好了。如果治不好——”哑姑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男人治不好的话,女人还想怀上孩子,这事情就麻烦了,出路自然是离婚再嫁,可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离婚一说,只有男方不要女方休掉的,没听说哪个女人敢离婚再嫁。就连自己,也没有勇气公然说离婚,只是哄着柳万写了个休书。这休书以后不一定能发挥作用呢,毕竟是一个孩子写下的休书,写的时候人家家长又不在现场,所以到时候会怎么样,还真是前路茫茫呢。
“那我改嫁!”想不到大梅张嘴就喊。
不等哑姑的惊讶回味过来,风掌柜来了句更猛的:“那当然离,他都不生育,难道还要害我女儿也没有后代不成?亏他还总是怪我家大梅怀不上,没少拿这个欺负我们呢。”
风大梅也点头:“对,叫他给我一纸放妻书,我再嫁就是。”
浅儿悄悄扯哑姑的衣袖:“小奶奶,这fù_nǚ俩不亏姓风啊,怎么给人感觉都疯疯癫癫的?这放妻书其实虽然能得到的?再说被休回家的女子,哪还会有男人再愿意娶呢?”
哑姑哑然,看着浅儿小小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社会男尊女卑的思想真是深入人心根深蒂固啊,看来以后自己要挣脱身上的羁绊真是要使出全身解数了。
“我去喊小婿吧——”风掌柜顾不得别的,马上就出门去女婿家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