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阳。”哑姑念。
“锁阳,益气壮阳药材,多生长于沙滩荒漠等干旱半干旱地带,我们灵州府最北边就有。”兰草轻轻念叨,一边轻轻夹出锁阳的药渣。
“肉苁蓉。”
“肉苁蓉,补肾阳,益精血,润肠道,主肾阳虚衰……哎,小奶奶,这都是壮阳益肾的药材啊,这一副药是熬给谁喝的呢,看样子那个人肾亏体虚,应该是个男人……”
“鹿茸,”小奶奶不理她,继续往下念。
兰草只能忙忙地分拣。
洁白如玉的盘子里很快堆满了药材。
兰草用筷子夹出一块形状奇怪的树皮装东西,左瞧瞧右看看,对着药盘里药材一一查对,最后有些惭愧,“小奶奶,这个是哪一味,奴婢实在认不出来,好像不是补阳药材?”
哑姑接过去,放在眼前慢慢地看,然后又凑在鼻孔下闻,她神色淡定,神态安详,看上去永远一副神定气闲天塌不下来的模样,兰草也就不由得跟着心静下来,闭上眼在心里把今早背诵过的药名一一暗暗背出来,然后又睁眼对着那些分拣出的药材一一查对。她心里有一个愿望,既然小奶奶这么瞧得起自己,既让自己学习认字,还教导药学知识,说明小奶奶最器重的还是自己,她这样低贱卑微的身份,能遇上这样的主子,当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那么就应该好好学,不要辜负了大好机会和小奶奶一番殷切期待。
等兰草流利顺畅地背完一组药材,抬起头发现小奶奶还是那样坐着,姿势没变,神色却隐隐有一丝变化,细看,她摊开的手心里摆着三味药,一味正是她们拣出来的树皮状,另一味呈膏状,还有一味是一些细碎的籽粒物。
哑姑对着这几味药怔怔出神,竟然看得忘了形。
兰草很少见小奶奶是这个样子,顿时心里一荡,心念转动,轻轻唤一声:“小奶奶,可是像那九姨太所用药材一样,有什么不妥?这究竟是谁人服用的汤药,要不要奴婢去厨房打问一下。”
忽然一个手伸过来,稳稳捏住了兰草手腕。
小奶奶的手好凉,单瘦的五指简直像一坨冰。
兰草赶忙去捧手炉。
她推开了,喃喃望着手心药材,“兰草,那个人又出现了。”
兰草激灵灵一个冷战,不知道为何,她顿时就冒出一身凉汗。
兰草极力克制着声音,“小奶奶啊难道……”她说不下去了,声音颤抖得厉害,好像忽然有冷气从头横贯了她整个躯体,她冷得无处可躲,缩紧了身子。
哑姑却还是那么镇静,好像说的是一件极平常不过的闲事,“手法如出一辙,只是,这次远比九姨太那次阴险,极为隐蔽,要不是我闻到了那草药味不对劲儿,我做梦也不敢往那上面联想。”
她说得很慢,嗓音极力保持平稳,但是兰草敏锐地感觉到了,小奶奶也在发抖。
兰草起身,将一件小棉袄轻轻披在这远比自己还要单薄的肩膀上。
两个人默默对坐,一时间竟然无语。
因为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满肚子都是话,所以只能默默无语。
兰草还是一头雾水,她在苦苦思索,这药渣究竟是谁的?小奶奶凭什么就能断定里面多出来几味药?药方子又不是小奶奶自己开的呀。
哑姑此刻却无比清醒。
因为清醒,才能看得更清楚,更明白,有时候糊涂可能要比明白和清醒更好,现在她一颗心好像在向着一个无底深渊往下跌落,这个深渊究竟有多危险有多黑暗,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竟然无意中窥破了秘密。
这也许是别人刻意隐秘的秘密,如果制造秘密的人,发现有人已经窥到了秘密,那么,这窥破秘密的人其实等于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悬崖之上。
“小奶奶,”兰草试着打破着熬煎人的沉默,“这药,究竟是……”
“嘘——”一根细巧的指头蓦然压在兰草唇上,这指头还是那么凉,带着森森冷意,一个压得很低的声音,“兰草,不许问,好奇害死猫。有时候糊涂比明白还要好。”
兰草呆呆,什么意思?为什么小奶奶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好奇害死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小奶奶神色忽然无比慵懒,好像她很累很累,兰草就知道此刻再也不能问任何问题,白问,只能惹来她的厌烦。这是小奶奶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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