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在床上躺了月余,身子大好,长子王列在朝堂上也渐渐混熟了脸。倒是王羡鱼的婚事不顺,那日好不容易将虞氏劝下,却是没想到半月过去,依旧未有适合的儿郎,让虞氏隐隐又起了将王羡鱼嫁作弘农杨家为妇的心思。
大地遍绿,院子里已然是红红紫紫,春景昭然。王羡鱼坐在院内抚琴,思绪却是已经飞远了去。直至一曲罢了,一旁不知何时过来的王列才轻咳一声,道:“阿鱼心中无琴。”
王羡鱼反应过来,脸上生出惭愧之色,起身给兄长行礼。
兄妹二人坐下后,王列才说明来意:“几日后郊外有一场百花宴,阿母让我带你过去走走。”
大地回春,正是游乐之时,金陵的风流之人自是不会错过。只是……王羡鱼不解的看向兄长,问:“阿父这般,我们出去是不是不妥?”说的自是对外宣称王恒伤情未见佳音一事。
王列一笑,道:“此事你不必费心,我已有对策。”王羡鱼知晓逃不过便颔首应了下来,阿母让兄长带自己出去,十有*那杨家郎君也在罢!
王列事成身退,不时又剩王羡鱼一人对着满园春色出神……
虞氏目的太过明显,王列辞去不过片刻,虞氏便差木柳送过来一套华美春裳。只一眼便让王羡鱼生出无奈之态,这般奢丽衣裳,王羡鱼何曾穿戴过?正要拒绝,木柳似是看出王羡鱼心思,躬身道:“大妇有言:百花之宴贵族遍地,娇娘莫要让将军府蒙羞。”
王羡鱼听罢,将出口之言生生咽了下去。阿父重伤后,将军府的日子不大好过。以往阿父威严,小人不敢犯。近日……兄长不说,他们哪里不知道?兄长在朝堂之上也是举步维艰罢。
确实!王羡鱼代表将军府,不能让旁人看小了去。
几日时间转眼过去,这一日春风和煦,温色正好。一早王羡鱼便由着婢子们折腾,待收拾妥当,王羡鱼一身白裳,华袿飞髾,便是她自己也看迷了眼。
兄长来接她时,也是面露赞叹,颔首称赞:“阿鱼今日定能拔得头筹。”
金陵百花宴近年来颇受时下风流之士追捧,能应邀之人皆是金陵城内名门之族,不乏趣事让人津津乐道。其中最为让人说道的便是此宴过后会有好事者将俊男美女们评个三五九等来。
兄长此言,之最矣。
兄妹二人携肩而行,王列将王羡鱼送至马车后,让王羡鱼稍待便不见了踪影。半晌后,马车外却是听见兄长与君子二人谐声而来。王羡鱼恍然,是了,君子之身怎可缺席百花宴?这几日王羡鱼心中有事,倒是忘了这一出。
“流之请。”马车外,兄长声音近在咫尺,未等王羡鱼多想,君子已是掀帘而入。二人目光相接,君子动作稍顿,均是生出惊讶。还是君子先反应过来,眸光在王羡鱼周身停顿片刻,生出赞叹来:“小娘子今日实貌若天人。”说罢又道:“流之今日有佳人相伴,无憾矣。”抬脚而入。
被如此郎君夸赞,谁人不喜?更逞论王羡鱼原来对如此郎君还有私情?王羡鱼垂首道谢,余光见兄长上车,敛神将不该有的心思摒除脑外。此后一路,王羡鱼一直未再看君子,仿若老僧入定。
渐渐行至目的地,车外人声噪噪。寒暄声不绝于耳。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将军府的马车。”这一声过后,马车骤然而停,王羡鱼未坐稳,直直扑入兄长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