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郎君们口舌利落,一旁的王列根本来不及插话,最后只能一脸苦笑看向妹妹。王羡鱼见兄长如此,恨恨的一跺脚,扭头跑开了去。小娘子忿忿之姿又是风情无限,王羡鱼逃至马车内依旧能听见他们胡言之语。
王律见阿姊恼羞而逃,面上也带了笑意,拱手向众郎君告辞。但是坐在马车内的王羡鱼羞恼之下已经等不急,见弟弟还未上来,让驭夫驾车而去。
车轴转动声虽是未逃过王律耳朵,但是等王律反应过来,马车已经驶离众人好一段。王律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阿姊会连他也不要了。众郎君们见状更是大笑之声不止,或直不起腰,或抬手抹泪。
也不知是不是王羡鱼错觉,马车驶离好一阵也能听见郎君们的笑声。王羡鱼面颊通红,以手捂脸,脑中不自觉想到方才看向君子时,君子也正看着自己。
君子眸光幽黑,浅笑盈盈,似是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想到此处王羡鱼忍不住抬眼问桑果:“方才我是不是……”难以启齿之言让王羡鱼停顿下来。
桑果见娇娘面有难言之色,已经猜到娇娘要问什么。正要颔首称是,却是听娇娘将那话问出来:“方才我心悦君子之情可是昭然?”
话一问出口,王羡鱼便恢复往日自恃之态。不用桑果回答,她自己便已经知晓答案。自游湖归来,王羡鱼便时时恍惚,一开始王羡鱼还告诫自己要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告诫自己出身低下,配不上君子身份。
但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便忘了当初许下侍奉双亲的誓言,甚至还暗自庆幸自己由阿母抚养长大,族谱上的王羡鱼三字是记在大妇虞氏下面的。
君子入住将军府后,王羡鱼更是沾沾自喜,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时时在君子面前表现……
现在想来,王羡鱼只剩下羞愧。
君子若是对自己无意,自己这百般手段只是徒增笑料罢了。
若是君子对自己有意……君子为燕人,怎么可能定居在金陵?二人真的成了秦晋之好,那远嫁后阿父阿母的拳拳之心如何报答?日后便如同皇后阿婆那般,思之若狂,却是不能相见么?
想到这里,王羡鱼忍不住哽咽出声。阿父阿母待自己如同掌上明珠,自己却是这般自私,实是悖离孝道,悖离他们的教导。
桑果见娇娘哭出来心疼不已,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话劝慰,只能干着急。好在娇娘哭了一会儿便敛了情绪,再抬头,眸中意志坚定,显然是从这些天的迷恋中清醒了神智。
桑果虽是松一口气,但是心疼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