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羡鱼面色一红,道:“君子之名远扬,女郎们慕名而来也是情理之中。”女郎们想入宴还不简单么?这些世家之女,谁人族内不曾有三两位杰出之人?随他们过来便是了。
王羡鱼不也是这般进来的么?
君子虽未有影射王羡鱼之意,但见王羡鱼误会,却是未曾解释,反而继续方才之言,道:“待舫舟行来,流之定会让小娘子兄妹相聚。”
王羡鱼感激不尽,又是恭敬道谢。见王羡鱼客气之语,君子未再做声。
舫舟行了半刻钟,终是停下。因着无人说话,舫内寂静,所以能听见四周有人语交谈之声、船桨划动水纹之声。等船行声停下,有一声嗓音对着这艘舫舟道:“方才一闻君子琴音,犹如天声,奂逸不枉此行。”
柳奂逸柳公?此人名声王羡鱼听过,据说也是少年成名,如今已是半百年岁,桃李遍布天下,是这金陵城中名声响亮的大儒。此人近年来已许久未曾露面,不想今日却是应了君子之宴。
王羡鱼抬眼看向君子,虽是亲耳听过君子名声,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在这看重族氏的世人眼中,君子从未坦露族人,但还有此号召力,实是让人敬服。
大儒声音响起,四方交谈之声变得嘈杂起来。君子闻此言终于起身,行至舫外甲板上。王羡鱼与桑果二人在内,听见君子道:“久闻柳公大名,今日得见流之喜不自禁。”之后恭维之语、自荐之声不绝于耳。
王羡鱼在舫内大气不敢出,自己虽不常出门,但外间才俊王羡鱼识得之人十有七八。若是被那些人知晓自己与君子同舟而游,不定会有什么言论流传出去。王羡鱼自认没有应对众人口舌的胆识……况且,王羡鱼也是心虚的。
桑果又煮沸一壶清水,回身见娇娘对着紧闭的门发怔……门外站着的自是君子流之,娇娘面上隐有忧思,呆呆而坐……莫不是如同那些女郎一般对君子生出钦慕?
因着是自家女郎,桑果便选择性忘了登舟之前君子体贴细致之处,只想起方才君子唐突之态,因此生出几分小心,上前打断王羡鱼问:“娇娘可是乏了?”
王羡鱼被打断思绪,回神见桑果面上表情有异,立即明白过来桑果的想法。二人主仆十来载,朝夕相对,算是最了解彼此之人。桑果此时打断自己是因为知晓自己不愿远嫁离开双亲,怕此时自己对君子生出钦慕之心,一片真心错付,最后难做收场……
王羡鱼笑笑,主动提及,道:“君子翩翩少年,又有旷世之才。不得见便罢了,如今近在咫尺,哪能不生喜悦之心?”说着见桑果面上露出惊讶,王羡鱼又说:“放心,我心中有数。”
君子风流少年,独步当世。那日君子在府中做客,虽被误,然,赞王羡鱼大善。方才也是,知晓久坐不适,步伐之间处处皆是玲珑之心。此等少年怎会不让人心生欢喜?
只是,王羡鱼无举世无双之才貌,哪能匹配得上?再说,如今将军府一脉尚且自顾不暇,王羡鱼又怎敢生出闲心?
桑果得到娇娘答复,心下虽是一松,但听见娇娘话语中隐隐有自惭形秽之态,不由又生出心疼。
里面主仆二人心思,被这一屋温暖散了干净。外面众人也终于自荐终了,因着雨雪未停,君子隐隐自责道:“今日天寒,诸位请入内,若是诸君子由此身有违和,流之惭怍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