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王列那一顿责骂,王羡鱼才终于愿意亲近虞氏。而见到虞氏短短几日消瘦许多的模样后,王羡鱼更是愧疚不已,这才有了日后处处贴心细微之处。
话说回来,方才王羡鱼却是有不对。只是来客虽然名声在外,但到底不是大霖子民。今日朝堂之上事发蹊跷,王羡鱼又是极细致之人,自然会思虑“今日事端燕为主谋”的可能性。
君子流之为燕人,这众所周知。君子款款而来又侃侃而谈,说句昧心之言:空口无凭!真假尚不分明,王羡鱼如何信得客人之语?君子立场不明,如今将军府又处在风口浪尖,躲避尚且来不及。阿父却这般随意许人诺言,男儿一诺千金!王羡鱼哪能不气?
气归气,王羡鱼自是不能见阿父在这时候漏出短处。王羡鱼从未行过下作之事,只是一想到或许日后客人以践言相逼,让阿父行不可为之事……王羡鱼实因为不愿一家行差踏错,这才出言行小人之事,断音阻拦阿父与客之言。
王恒哪里不明白儿女心思?因此才直言让王羡鱼致歉于客。
王羡鱼话音落下半晌也不见客人说话,因此再道:“妾误客,君子勿怪。”
话再言,君子终于开口,微不可闻道了声:“无事。”
言简意赅……不明真心。
王羡鱼因疑惑,不由抬眼看向客人,视线触上客人才知晓对方也在看自己。两人视线相触,客人嘴角一勾,眸中笑意分明,又对王羡鱼颔首致意,一派坦坦荡荡。也不知怎的,竟让王羡鱼觉得自己方才鲁莽至极。
不等王羡鱼多想,客人起身对上首王恒与虞氏二人行礼,道:“故友有约,某不敢违。今心愿已达,辞去。”说话间已抬脚而出,众人尚来不及请留。
王羡鱼也是一愣,第一反应便是客人生了恼。余光见客人迎面而来,面上已是一阵羞意。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客人与王羡鱼擦肩而过时道了句:“大善!”
话语中无一丝不忿,赞赏之情溢于言表。王羡鱼终是明白方才为何阿父让自己致歉……错矣!错矣!阿鱼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矣。
君子知晓王羡鱼停音之意,却无一声辩解便起身告辞。这不是心虚遁走,实是因为胸中无愧啊!王羡鱼面庞羞红,以袖掩面,对行至厅门之人再次致歉道:“阿鱼愚妄无知,君子勿怪!”话毕,不等众人回应,从侧门疾步匆匆而去。
方一出门便听见君子笑声,虽不大,却足以让王羡鱼听见……羞愤难当。回屋舍后,王羡鱼越想越是羞愧,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恨不得长眠不起才好。
在屋内坐立不安半晌,桑果垂首端食盘而入,道:“娇娘今日滴米未进,若将军与大妇知晓怕是要心疼的!”
王羡鱼脸上热度不减,哪里有心思进食?只是被桑果这么一说,虽食不下咽,到底还是吃了些。桑果见状松一口气,娇娘今日心绪起伏不定,若再一日不食,晚间病情怕是又要反复。
王羡鱼将将食过,王律声音在外响起:“阿姊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