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就是,镇定,冷静,被上了脚镣都不哭不闹,手腕上的铐子被杀到最后一扣了,也不吱声。
沈半天仔细观察着龙江的同时,龙江也在仔细看着他。
旁边那两个一脸凶相的年轻警察,龙江真沒仔细看,因为他发现那两个警察和别的警察沒什么不同,黑白善恶条都差不多,说坏人也是,好人也行,好坏参半,辉光颜色灰不拉几,带着点点绿色和蓝色,显然好事坏事都沒少干。
可中间这位却是十分与众不同。
怎么说呢?年龄很大,头发黑白斑驳,头上辉光十分奇特,光芒奇特,样子也很奇特。
代表奸诈的绿色、精神病状态的褐色、权力欲望的黄色、正义的青色、病态的灰色、狂热的红色,一应俱全,统统交织在一起,就像一个帽子,严严实实扣到脑袋上。
对比辉光來讲,长相就完全不重要了。
沈半天长相十分平凡,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立刻不见踪影的那种,普通到别人根本不想去看第二眼。
他虽然沒有抬头,但是辉光统统转向龙江这边,显然这人在用心研究龙江。
龙江看了善恶,吓了一跳,善条三万多,恶条四万多,尼玛这坏事好事真心沒少干啊。
正看的入神,警察小侯不干了,问了五六分钟了,龙江都沒搭理,他猛然提高的声音:
“我问你,8月12号的上午,你干什么去了?”
龙江翻了翻眼睛,沉默。
小胡发话了:
“老实交代吧,别耽误你上学,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关你几个月,你的大学学籍就作废了,你不想辛辛苦苦考上大学被开除吧?”
俩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审讯人员之间惯用的标准配合伎俩。
龙江抬了眼皮,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依旧沒开口。
开玩笑,不去就不去,国安老谷头的研究生你哥都沒稀得搭理呢。
小侯再要发问,被沈半天看了一眼,制止了。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非得自己出马了,这小子年纪轻,但是冷静老练,看样子是进來过啊,警惕性很强,表情冷静,带点蔑视,看來要么是有所依仗,要么是压根就是沒看得起警方啊。
对于这样的人,普通的吓唬、言语讹诈基本沒有用,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让他精神崩溃,或者直接采取见不得人的审讯方式,让他肉体崩溃。
无论采取哪种方式,道理都是一样,先崩溃后交代!
沈半天慢幽幽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尖锐刺耳:“听说你有个一姐姐开美容院,而且父母也都在柳原?”
龙江慢慢抬了起了头。
……
隔壁审讯观察室内,市局刑侦肖支队、特勤大队长崔小天、柳花区分局郝局长还有七八个市局内尹派的中层警官,都在通过监控认真观看审讯效果。
尹局电话一个小时前打了过來,说的很清楚:
对方很有背景,如果不在短时间内迅速找出证据钉死他,让对方翻过身,那么在场各位的结局恐怕会不言而喻,因此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不成功,便成仁。
室内气氛轻松,大家互相敬着烟,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
其中有些尹局的嫡系,对于这次行动的规模之大很是不以为然,对方主要几个不到20岁的半大孩子,刚刚成年,抓了就抓了,几个审讯套路下來,老炮都迷糊,何况这个单纯的小孩子?
不过,从三份监控画面陆陆续续传來的信息,让他们很快都安静了!
那个叫苏文虎的,是个二进宫俩劳分子,说话油滑,问啥答啥,但开口闭口就是一套话:
我就是个穷开车的破司机,人家拿钱,我开车,什么师兄弟,什么黑脸黄脸,别问我,我统统不知道。
都过了一个小时了,翻來覆去话就沒变过,怎么问都一样。
第二个长的恶形恶状的家伙,问了半天,就是一个傻子:
前言不搭后语,思维逻辑混乱,问东答西,而且还有暴力倾向,被审讯员几句吓唬话弄火了,好像练过,接连踢翻了俩套焊的结结实实的铁制椅子,如果不是刑警们冲进來的早,那臭脚丫子就戳到审判员脸上了,最后沒有办法只好上了脚镣,锁到了暖气管子上蹲着审讯。
这下好,这家伙倒是不暴力了,但是嘴里却开骂了,蠢人有蠢人的办法,翻过來掉过去就是一句话,我草你媳妇,都骂了快一个半点了,从來就沒换过。
第三个也就是最沒难度的这位,表情最奇葩:
几十斤的重镣加身,手上锁着背铐,铐子紧紧杀到肉里,身体塞到最小号的一个审讯椅子上,保持一个姿势长时间不动地方,居然一直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