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胆颤心惊地便把身份证复印件凑近前来，瞧了个仔细，竟不去理会黎婷在那头拼命敲着：“女人……这女人怎么了……有问题吗……咦……人呢……”

身份证上的赵文君由于复印效果不挺好，显得模糊，倒也可以分辨出个美人儿。

冷然也就告诉黎婷：“她……绝对不一个平凡的女人……而且和我一定有什么关系。”

“哦？”

“你怎么可能这么巧，她和我居然同年同月同日生，还高山族的……”

“同年同月同日生，嗯，这个巧，但我也高山族的，那能明什么。”

“你……看看吧，能不能找到有关她的一切资料，比如……什么家庭背景？近况如何？嗯，好像已经结过婚，那她的老公又谁？据个画家，他的近况又如何？”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她可能已经死掉了，她的老公估计……也差不多……”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现在住的房子，越秀雅苑那套，恰巧她卖给我的，如果……她要死得不明不白的话……”

……

“那好吧，明天给你，有事了。”

黎婷走就走，一下子她的图像也暗成了灰色。冷然不及感谢，也就整个人瘫软下来。

按理周启丽没有来，他完完全全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工作，可一想到就要不做了，哪还有心思去理会那些没有头绪的事情？他几乎呆坐了一个下午，只断断续续地打了一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辞职信。

直到下班，他才发现苏瑞似乎一个下午都没有来，办公室里更人影廖廖，他索性也就拎起手包趁早走人。

在回家的路上，他既没有搭公交，也没有打的士，多少年过去了，他头一次尝尽失魂落魄的滋味。倒快到地一大道的时候，没事的周启丽打了一个电话来问候，多少回了点阳，他也就把潘妙妍后来大致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好好好……人没事就好。”周启丽很自然地，“你……你现在……不要回去陪她了？”

“嗯……你呢？回家了没？”

“没，还在水岸华亭，看了一天的光盘，原来刻的，挺有意思的。”

“你……你不要命了，马上回家！”冷然大惊，抑制不住地喝斥过去。他软绵绵的前半生里极少有用这样的语气，这段时间真变得太多，连他自己都能觉得出。当然，他也十分肯定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接下去，一定百分之百的还有更多的凶险在黑暗中伺机而来。

偏偏就在这当口，他看到前方涌动的人群中似乎有个背影极熟极像苏瑞，唇齿蠕动之间，便待喊出她的全名。他之所以这时要喊出她的全名，因为她身旁还有一位男性同胞。但他终于还哑住了，只瞧背影，他都能很肯定地确认，这位男性同胞正相当讲究的老男人潘其飞。

一手夹着手包的冷然另一只手此刻还悬着手机，一时呆若木鸡，任由人来人往地穿梭，甚至也不知道何时又如何地与周启丽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