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舟腹诽,麻痹,一听就不是走心的话。
城门越来越近。
近在咫尺。
正在出城的百姓见到像疯了一样奔来的高头大马,纷纷退到一边。胡舟口中必然慵懒的城防兵士,一个哈欠没打完,骂了句卧槽,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只可惜他显然已经来不及去架什么障碍物了。
就在此刻,杨铁心突然回头,冲着李执大嚷一声,“老家伙,接住了!”然后他抓过胡舟,一掌拍在胡舟后心,运力将其丢出。
如此快的速度,李执如果再去追杨铁心而不是接住胡舟,那么落在地上的胡舟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李执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出了选择,他甩出一枚铜钱,身体在空中骤停,连续翻转了两圈,朝着胡舟要落地的方向,扑了过去。
铜钱与高速移动的杨铁心擦肩而过。
无法再卸去胡舟身上冲力,他将身体当作肉垫,接住了胡舟。疼的铜皮铁骨的李老汉龇牙咧嘴,然后突然有一滴水滴在李执脸上,李执胡乱一擦,再摊开手一看,是血。
吓了一跳的李执顾不得疼痛,赶忙将背上的胡舟放下,打眼却见胡舟朝他咧嘴一笑,然后昏了过去。
他适才看到,胡舟左手死死攥着一只胳膊,右手握着的匕首上,满是鲜血。
电光火石之间,被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动作,晃花了眼,他甚至没看到杨铁心最后是如何闯过城门的,但他看到了胡舟是如何割下的杨铁心胳膊。
他有种错觉,这个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年轻人,从头至尾,都在等待那一个瞬间。那个杨铁心以为胜券在握,放松警惕的瞬间。
马背上年轻人的摸向小腿抽刀断其臂的娴熟程度,就像书家泼墨,未着笔,其实心中早有定数,因为笔墨早将池水洗黑。
没有人知道,无数个胡舟不想起早洗底裤的漫漫长夜,无聊至极的他,将这个枯燥乏味的动作,练了数万遍。
而先前普通的匕首,早被胡舟通过霞光淘宝,换成了削铁如泥的利刃。
所以砍下杨铁心的右臂,便顺理成章。
众人赶到时,李执已经背着胡舟往回走。这是自那次在通北楼醉酒之后,李执又一次背他。只是这次胡舟没在他背上说话。但这一回,李执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心与骄傲。
拒绝了浮生将胡舟放在马上的提议,李执就那么背着胡舟慢慢走。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郑浮生没坚持,抹了把眼泪,牵着马在后头跟着。众人渐渐都到了李执后头,明明他走的不快,可就是没人走在前头。看的围观百姓好奇不已。
没再去龙门客栈,路口,李执与众人告辞。李执背着胡舟回家。郑浮生没跟着,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的李执没阻拦,只说了句胡舟没什么大碍,不用放在心上。
郑浮生擦干眼泪点头,与冯仑疾驰而去。
顷刻之后,明镜司出了一张海捕文书。当晚,金钱帮杨铁心的死忠派,被连根拔起。而余下的金钱帮势力,暂时被安朝恩保留着。太阳升起之前,金钱帮已经重新整合完毕。是安朝恩顺手送给胡舟的大礼。
至于杨铁心的家眷亲戚,或流放,或卖身为奴。
而这些,陷入昏迷的胡舟暂时还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