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虞天顿了顿,他往下瞥了眼,扫见了蓝玉面颊上红肿的瘀痕。
他如冰的寒眸突然闪过了一道凶光:“谁打的?”他厉声喝道,方才那个掌掴蓝玉的将士立即战战兢兢在秦虞天脚边跪了下来:“卑职方才一时失手,请少主恕罪。”
蓝玉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名将士,他刚刚还在她面前作威作福,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可他见了秦虞天,就像耗子见了猫,什么威风霸气都不见了,他甚至在跪下的时候,连身体都在发颤。
“哪只手打的,自己去刑房剁了。”秦虞天扫了那名将士一眼,他的眼神凌厉而又尖锐。那将士已是汗出如浆,听说秦虞天说只是要剁他一只手,他立时瘫在了地上,不停地给秦倚天磕头:“谢少主饶命,谢少主开恩。”
然后便来了两个同样粗壮的将士,将他拖了下去。
紧接着蓝玉耳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她全身都僵住了,心口一阵一阵发凉。
她战战兢兢往人群中间望了过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蓝馨咬断了舌头,殷红的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她腮边布满了泪,她正看着她,那眼神说不清是哀伤还是绝望,却有着一股浓到化不开的仇恨。
是的,她最小的妹妹,最宝贝,最亲近的亲人,被她给害死了,临死之前,她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充满怨恨地瞪着她。
蓝玉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天的场景,她甚至能清清楚楚听到她的心在她的胸腔里破碎。
她抬起头来,流着泪,用自己一生之中最为怨毒的眼光盯住了秦虞天。
秦虞天却连扫都没有扫蓝玉一眼,见蓝馨咽了气,他冲那些将士们点了点头:“拖出去,扔远点。”
“秦虞天!你这禽兽!!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在将士们将蓝馨的尸体拖出宫外的时候,蓝玉突然发了疯一般挣扎着朝秦虞天扑了过去,但那两名侍卫死死压住了她,她根本就无法动弹。她只能紧握着双拳,泪流满面地怒视秦虞天。
秦虞天已经走进了房门,听到蓝玉的哭喊,他转过头来,看了眼蓝玉。
他勾了勾唇角,睫毛颤动了一下:“你硬塞我的东西,我瞧不上,扔了也不行?”他白衣玉带,寒眸半启,英气之中,竟然别有一种妩媚妖娆的风情。
他说完,就进到内屋,关上了房门。
与此同时,牢牢压着蓝玉的那两名侍卫也放开了她,往后退进了宫墙的阴影之中。
蓝玉趴在了地上,她眼前是一大滩殷红的鲜血,那是蓝馨的血。她全身颤抖着看着那滩血。她简直不敢相信,蓝馨,她的妹妹,刚才还好好的,笑着和她说要嫁给秦虞天,现在却已经死了,被人拖出了宫,不知道扔在了哪个地方。
可笑的是偌大的皇宫,竟无一人敢出来阻止秦虞天。不管是禁卫军,还是皇妃,抑或是父皇本人。
谁有这个胆子?蓝馨不过是一个失宠后妃的女儿,就像她,在这宫中本就无依无靠。而秦虞天却手握重兵,入朝不拜,赞拜不名。
他根本是欺君罔上,是个乱臣贼子!
蓝玉握紧了双拳,她跪直了身子,任由泪水滑落下了她的脸颊。她不可能对秦虞天做什么,父皇说过,要她好好跟着秦虞天,寻机动手,现在根本就不是机会。
蓝玉抬手,擦干了眼泪。哭并不能解决任何事,她打小就明白。蓝馨已经不在人世,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收尸,免得让豺狼野狗毁了她的尸身。
蓝玉用尽全力撑起了身体,她一站起来,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她看着面前那滩已经干涸的血迹,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她往前走了几步,想找个宫女,扶她回寝宫。她以为秦虞天回房之后必定不会再出来。
她听得身后“吱呀”一响,她回头一看——竟是秦虞天,手里提着一件雪白的裘衣,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来。”秦虞天打开了裘衣,对蓝玉道。蓝玉拧起了眉,他什么意思?他刚刚才当着她的面,命人杀了她的妹妹,难不成他还指望她扑进他怀里,高高兴兴穿上那件裘衣?
蓝玉往后倒退了一步,她的视线停留在了那件裘衣上,她发现秦虞天当真很喜欢白色,他身上穿的是白的,头上的发带是白的,手里提着的裘衣,还是白的。
但这些耀目的雪白却并不能掩饰他的肮脏,此时此刻,在蓝玉看来,秦虞天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龌龊,最可憎的人。
可她却不能反抗,否则父皇交代她的事何以达成?
蓝玉敛了敛容,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秦虞天,她就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着一动不动。秦虞天提着裘衣一步步朝蓝玉靠近,他每走近一步,蓝玉的身体就会僵硬一分。
最后,当秦虞天将那件雪白的裘衣披上了蓝玉,蓝玉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秦虞天用裘衣将蓝玉小心翼翼地裹了起来,他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蓝玉红肿的面颊,跟着从怀里摸出了一瓶药,涂了一些在蓝玉的面颊。
那不知是什么药,清清凉凉的,蓝玉面颊上的红肿登时消退了下去。
秦虞天一边给蓝玉涂药,一边揉弄蓝玉的头发,不像上一次,他没有拿捏好力道,这一次,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与其说他是在抚摸蓝玉,还不如说他只是把手掌悬空在蓝玉头顶,时不时落下来,轻轻触碰一下。
”看见了吗?”秦虞天笑了一下,他将一大块药膏抹在了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