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沉默下来,气氛有些窒闷。
程述年对看着茫然的程萧然有些不忍,这个孩子还小,还不懂什么是感情呢。
他刚想劝慰,程萧然已经笑了一声:“其实这些也没有什么,他对我好,我就能对他好,以后真在一起了,只要他不变心,我也能一心一意,只不过现在我惹他生气了该怎么办?”他苦恼地抓抓头发,“我真不能让他这会儿见宝宝,这和直接告诉他真相有什么区别?”
程述年见他哀愁不到半分钟,默了一刻,中肯地道:“他生气无非也是在意你,你如果也在意他,就想办法让他高兴,让他知道你不是没感受到他的情意和善意。”
程萧然若有所思。
哄傅之卓高兴?
傅之卓帮他这么多,他也确实希望他高兴,可是要怎么哄?
请他吃饭?
陪他逛街?
买东西送给他?
这是哄女孩子的吧?
程萧然蹲在地上,两手交差,下巴抵在上头。
程述年按了按他的肩膀:“现在是他追求你,你天然占据优势,不用做太多,只要表达出自己的歉意就行了。”
程萧然依旧皱着眉头。
程述年沉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坦白?”
程萧然神色微顿,道:“怎么也得等我拿出一番成就吧,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会儿我得先去看看宝宝吧。”都冷落他好久了,不知道小家伙想没想他。
程述年看着侄子灵活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萧然细腻中透着率真,开朗下又带着坚定,很有自己的主见,用不着别人操心,这样很好,吃不了亏。
那句“只要他不变心,我也能一心一意”的通透豁达,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参不透的。
程述年想到了方才赵牧走时的摇摇欲坠,笑意渐渐淡了下来,看着村子里的田地愣神。
程萧然和宝宝腻了一整天。
第二天在山脚下的研究室里忙活一天,趁着天色微黑就回了首都。
其实现在他应该沉浸到研究中去,尽快拿出成绩来,但傅之卓冷然离去的背影总是浮现在眼前,让他静不下心。
还在车上,他犹豫再三,还是拨打了阿洪的电话。
他有傅之卓的号码,但这会儿不大敢给他打。
电话接通,程萧然就声音有点压着地问:“阿洪,你们老板呢?”
阿洪看了看门紧闭的办公室,同样压低声音:“老板在公司。”
“这个点了还没下班?”
“没办法,积了不少工作,今天又是通宵的架势。”
这工作是为谁积的不言而喻,而且又要通宵,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程萧然想到这些天傅之卓动不动就为他耽误半天一天的,心虚又愧疚。
他握着手机问:“那他吃过了吗?”
“没有呢。”阿洪决定为自家老板拉点分,这低气压再维持下去,他们整个公司上下都难熬,“萧然啊,你要不劝劝老板吧,我看他这两天心情不大好,以前至少还能按时吃饭,这两天不是不吃就是草草扒两口,那天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程萧然看着前方,一手握着方向盘:“他心情真的很不好吗?”
“老板那个人,不高兴也不会上脸,但每次和你见面回来脸上总能带几分笑模样,这次却冷冷淡淡的,别人看不出来,但我是他助理还能看不明白?”阿洪叹气,语重心长地好像居委会里劝让人家庭和睦的大妈,“萧然,我说一句公道话,老板对你那真是掏心掏肺,我跟了他十几年,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
程萧然叹了口气:“一会儿我去看看他吧,公司地址在哪里?”
阿洪喜滋滋地挂了手机,努力绷着脸,煮了杯咖啡端进办公室:“老板,咖啡来了。”傅之卓正坐在桌子后面看文件,头也未抬:“放那吧。”
阿洪放下也不走,声音带飘地道:“老板~你猜我刚接了谁的电话~”
傅之卓抬眸瞥他,那眼神真是毫无温度,阿洪一个哆嗦,立即正常起来:“是程先生的电话。”
傅之卓手下一顿,看着文件,但那字却看不进去了:“他说什么?”
“程先生问你在做什么,我说你忙得天昏地暗,饭也没吃,他说一会儿来看你。”
阿洪觑着他的脸色,小心斟酌道:“我看着,你不高心,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心里啊也肯定不是没有你的。”
傅之卓双眸沉暗淡漠,脸上更是看不出情绪:“说完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