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百花盛开,在修剪得宜的花圃里相争艳丽。
青年搬来一张板凳,一修长白皙如玉的指头轻触了下柔软的花瓣,唇边流露出一点一丝暖如冬阳的笑颜。
他是这座院落的主人,也是这栋宅子主人的男宠,在他十三岁时被买下,一直被安置在这偏僻的院落里有了六年,买下他的人是位王爷,当今天子的亲兄弟,年纪二十有五。
王爷很少会来到他的院落,来了也只会让他弹琴舞曲,不然就是恃寝。
在这座府邸里也不只他一个人会服侍王爷,只是都离他的院落远些的地方,其他的侍妾或男宠都不喜欢他,因为王爷回府邸的日子经常都是往他的院落跑。
连这座花圃,可能也是他基於想要让王爷留下来才开始种植起的……他并不讨厌王爷,反而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将他买下,现在他早已在某座小倌馆里,任人搓扁蹂躏都不能喊苦。
他趴在了膝头上,无视了从不远处主厅里传来如莺燕般的笑声。
王爷有了新的宠儿,是当今知名戏团的戏子,长得漂亮又比他会唱歌,跳舞也是挠的男人心痒,王爷总是会笑他跳得太过於刚毅,一点都没有将曲子的娇柔缠绵表现出来。
偏偏他不像那些戏子和男宠一样接受过训练,在成为男宠之前他还是个能够驰骋马匹,在大草原上奔驰的普通男孩而已。
他们家因为亲戚得罪权贵而被陷害,一夕之间满目血腥,孩子、女人都被人口贩子拖去贩卖,他就是在那样极度糟糕的叫卖环境下被王爷以一个贵重的发簪买下。
王爷将他带回府邸,本以为会被安排做下人,没想到是做男宠住在这座院落里。
第一个和王爷共度的夜晚的感觉他已经忘了,只记得他那时候一直都很害怕,就算王爷对他温柔,他还是颤抖个不停,王爷来了本来就是泄慾,怎麽可能会去想他有多小有多害怕?
仔细想来,之後他不再害怕王爷,也是因为看开了,他的性子本来懦弱胆小,向来是既来之则安之,想想在这里他的院落是最小、偏僻又清净,彷佛自成了个小天地,阻挡了外头的风雨扰心,就觉得除了晚上恃寝比较麻烦之外也没有什麽,也就安居下来。
只是最近新人可能是戏子,嗓门比较大些,只要被王爷逗乐了就会豪不避讳地放肆大笑,彷佛在炫耀着王爷的恩宠。
他打了声呵欠,正想回去屋里睡回笼觉,便被迎面而来的侍女叫住,「洛晴公子,王爷找您。」
因为习惯问题,没有一个侍女或小厮在服侍他,所以整个小院落里只有他一人住着。
他愣了几下,才应了一声,「我还没梳洗,我待会再……」
「王爷说要马上。」侍女不卑不吭,继续躬着腰请人,像是眼前的人不跟着他走,他就不走。
洛晴眨了几下眼,无奈地叹口气,「那请稍等片刻。」才回去屋内洗脸、洗牙,将私服换成常服跟着侍女到大厅。
新来的戏子正亲昵地坐在王爷的腿上,抱着他的颈子撒着娇,这样的场面洛晴看得多,也没什麽反应就跪下身子,恭恭敬敬的低垂着头轻喊:「王爷。」
「起来。」王爷的嗓子本来就低沉富含磁性,只是在配上那麽一点温柔,就会让洛晴耳根微红,他直起身子,像是没有注意到那名戏子一般,眨着如黑夜一般的眼和王爷对望。
空气之间带了点花香,王爷知道那是从洛晴的身上飘散出来,也不知道他开始种花种树的原因是为了什麽,他有猜过是不是他曾经调侃过他一点都没有男宠那样娇柔的样子,他才不服气开始种起来,还是只是纯粹的喜欢植栽而已……
他从来都不知道洛晴在想什麽,洛晴不像其他的男宠或侍妾一样想讨他欢心,他的性子实在太过於淡然,外貌也不能与他们相比,这样的人放在了人群之间,他也不会多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