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鸿升了然的点了点头:“阎尚书说的是望远镜啊!怎么,我记得呈送于陛下之后就没有甚子信儿了啊。”
“正是如此!”阎立德对夏鸿升说道:“当初陛下秘密将我召入宫中,令我于工部将作监之外再辟一地,以后专司制作类似这些东西,说是这些东西于军中有大用,乃是军中之机要,绝不能让外人知晓,故而另外单独设一校署,名曰军机坊,为专司制作军中机要物件的作坊。便是里面的那些匠人,也都选了那些无家无室的人来,以防有人胁迫其家眷而将做法流露。故而,于夏侯来说,便是泥牛入海,了无消息了。”
这下轮到夏鸿升傻眼了。下一刻心里面就对李老二不满了起来。他竟然单独开辟出了一个保密度高了好几级的专门生产这些东西的作监来,竟然没有知会他一声!这应该让他知道啊,毕竟这东西是他所做,且夏鸿升觉得这个大唐似乎没有人能比自己更有做出先进东西的可能性更大了。
怪不得阎立德会说愧疚,原来是瞒着自己偷偷做了啊!
还有,军机坊是什么鬼,这名字超不合适有没有?!让军机处的名号往哪儿搁?!夏鸿升心里腹诽起来,却自然不能说出来,只是反问道:“那阎尚书今日却又为何告知于我?”
阎立德收拾了神色,解释道:“如今军机坊之中都在研究做出来夏侯的望远镜来,咱们也做出来了头一批的东西,可里面能达到夏侯做出来那般程度的,十之一二而已。且制作的速度极慢,陛下已经着急着要往军伍上用了,实在是催的紧。无奈,老夫禀报了陛下之后,征得陛下同意,特意前来告知夏侯,还望夏侯莫要见怪,看着大唐军伍的份上,将此间技巧告知老夫!”
说着,阎立德竟然站起了身来,向夏鸿升弯下腰作了一揖。
夏鸿升赶紧跟屁股上按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闪躲到了一旁来,又赶紧扶起了阎立德。
“阎尚书何必如此!此事试管我大唐军伍,我定然全力支持,又哪里会有见怪?”夏鸿升向阎立德说道:“还请阎尚书将情况细致告知于我!”
阎立德点了点头,然后便将制造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一一告知给了夏鸿升。
夏鸿升听了之后,就知道他们遇到的实际上也不算是十分难解决的问题,主要的问题还是透镜的度数不统一,因为造出的镜片有的看的近,有的看得远。另外,还有对于中间正像系统的忽略或者不到位,导致望远镜做出来之后看东西是偏着的,或者干脆就反着,倒立着的。
知道了问题的原委之后,夏鸿升心中便有了底气,于是笑着对阎立德说道:“阎尚书说的问题,我都已经知道了。看的远近,跟透镜的厚度有关系,所用的透镜——也就是放的那些琉璃镜片——中间的厚度越高,看到的就越远,中间越是薄,看的就越近,这一点需要测量出来一个固定的厚度,如此一来做出来的东西就一致了。另外,关于看到的东西是倒立着的,这是由于两面透镜中间缺少了一个正像系统,也就是把画面变成正立着的东西。这得从光线的折射讲起,可就不是一半句话能说清楚的了。”
夏鸿升所说的这种望远镜在后世里面叫做开普勒式望远镜,通过两面凸透镜和中间作为正像系统的一个棱镜组成。其实要说还有一种更加简单一些的伽利略式望远镜,直接弄个筒子两头按上一个凸透镜和一个凹凸镜就行了,不需要正像系统看到的就直接是正立的景象。不过这种望远镜的视野范围小,不太适合军伍之中使用。
“阎尚书,还请稍等一下!”夏鸿升说完,命人去书房里将他的画箱给拿了过来,然后取出炭笔开始在纸上画起了图纸来。
“咦?”阎立德发出了一声惊呼来。夏鸿升正在画图纸的时候,他走近前去看,却见了夏鸿升画箱里面一堆的工具旁边放着几张纸来,上面正画着人像,不仅惊呼了起来。
阎立德从里面拿出了那几幅人像来,震惊的嘴张的老大,都能囫囵塞进去一个鹅蛋!
“这这这……夏侯,这是方才给老夫开门的那个小厮!”阎立德倒抽了一口凉气来,顺带着揪下了几根胡须来:“这,这张是陛下!”
夏鸿升抬起头来看向阎立德,但见他手颤抖着紧紧捏着那几张纸,可比刚才说起望远镜的事情看起来失态的多了。
“哦,信手涂鸦而已,叫阎尚书笑话了!”夏鸿升心里得瑟,看看咱把这个大唐国手给惊成什么样子了!不过,嘴上却不能那么说。
阎立德精通画技,同他弟弟阎立本一样,都是极为擅长作画的。也正因为擅长,所以看到如此同真人接近的人像之后,才会如此的震惊和讶然。
“此……此种技法……”阎立德嘴唇都有些哆嗦了:“竟然同真人别无二致!……夏侯,这技法……”
“哦,这叫人像素描。”夏鸿升咧嘴笑了起来,说道:“阎尚书,咱们还是先说望远镜的事情吧。至于这技法,若是阎尚书看的入眼,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交流。”
一听夏鸿升的话,阎立德立刻喜笑颜开,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用力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