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眉”的嘱咐,没有抢义军头领的位置,想来被车裂的那个人,就是我了吧?“
“想不到蠹虫还不知道劝大王你韬光养晦,的确本事了得。”苻长卿听到此,不禁冷笑了一声。
徐珍听出苻长卿语带嘲讽,却并不在乎他的不恭,只是径直对他挥了挥手,“我不知道你文绉绉说的是什么。不过,我现在的确做上了大王,这让我越发相信,只要我找到了那个附在安眉身上的人,我就可以做皇帝!没错,你别以为我狂妄,当初把我从天牢里救出来的那个安眉,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她说安眉一共会被附身五次,而她 第四次,最后那个附身的人拥有天下第一的才智,会永久地附在安眉身上,辅助我当上开国的皇帝,成为一代圣君!”
徐珍激动忘形得一气说完,亢奋的身子疲软下来,气喘吁吁地歪在塌中盯着安眉,似乎恨不能看穿她的身子,寻找那个他迫切需要的灵魂,“第四个人会用剑,她帮助义军的铁矿作演炼出了锋利的武器,比官兵要锋利的多!
并且她教会我我们更多的兵法战术,还有近身格斗的技巧。。现在我只差第五个人来帮助我了。在攻进洛阳之前, 我明明收到了她的信,她说她就在这座昭王府里,可是当我们冲进昭王府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就算把那个昭王拷打到死,我都没有问出她的下落。。不过现在好了,我总算找到了这个女人,可能,好象并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此时安眉满脸惨白,听徐珍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已骇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在她昏迷的日子里,蠹虫竟然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而当这些一件件事情联系起来后,竟然颠覆了整个天下!那些足以颠覆天地,十恶不赦的大罪,原来都是在她无意中犯下的!
她是这天下的罪人。
苻长卿看着安眉失魂落魄的摸样,知道她已经被真相吓破了胆,慌忙俯身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别怕,我们有办法挽回的。。。”
挽回?现在还有办法挽回吗?安眉满脸是泪地抬起头,看着苻长卿无比从容的讲事实告诉徐珍,“很遗憾,大王,你找得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你说什么?”徐珍瞪大了眼,一时无法消化苻长卿的话。征楞在当场。
“我说,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永久得消失了;而安眉,将永远是安眉,她无法辅助你成为一代圣君。”苻长卿无情得打破徐珍的美梦,笑意中透出露骨的嘲讽。
“你说什么?”这时徐珍终于醒悟过来,他霍然起身拔出腰刀,狠狠地冲到苻长卿面前,“你说安眉,今后永远都只能是安眉?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因为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被我逼出安眉的身体,然后,被我杀死了。”
苻长卿挑挑眉,轻描淡写地道出事实,一双幽黑的眼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满是挑衅地看着徐珍。
“你--”一刹那徐珍目雌欲裂,恨不能将苻长卿和安眉碎尸万段,“你们,你们坏了我的大事!”
说完他扬起手中的腰刀,头一个想劈的,竟然是赢弱无辜的安眉,“你这个无用的蠢女人,为什么不让她附身来见我?”
“慢着!”苻长卿劈手攥住徐珍的胳膊,咬着牙对他冷笑道,“如果你现在杀了她,那么连最后的半点指望,你都不会再有了!”
“你说什么?”徐珍气喘吁吁地瞪着苻长卿,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已经杀了我想要的那个人!现在只有这蠢女人活着,我还能有什么指望?”
“难道你以为,天下就只有那一个人能辅佐你妈?”苻长卿嗤笑了一声,紧紧盯着徐珍的双眼,猛地推开了他的胳膊,“你把安眉给我,由我来帮你得到天下,如何?”
他这一句话,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全都被震懵,只是傻傻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直到许久之后,徐珍才缓缓回过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来帮我?嘿,就凭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有办法杀死那个人,你就无须质疑我的能力;而现在我和安眉两个人的姓名都捏在你手里,难道你还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苻长卿冷冷一笑,然后起身踱开两步,回头望着徐珍道,“如何?这笔交易,你也可以选择不做。”
徐珍皱起眉头,将信将疑地盯着苻长卿看了半天,对着这块天上掉下的馅饼小心猜测了许久,最终却低沉地开口道:“你是一个士大夫,我不需要一个士大夫……你随我来。”
苻长卿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安眉留在原地等候自己,随后便从容不迫地跟在徐珍身后,一路走到了昭王府的后堂庭院。盘踞在后堂的乱匪们一看就苻长卿,立刻怪笑着拍起了巴掌,对着他阴阳怪气地大喊起来,“来了来了,又一个……”
“嘿,这人的头可真漂亮,可以放在塔尖上,哈哈哈……”
苻长卿淡淡瞥了一眼周遭的牛鬼蛇神,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径直跟着徐珍踏入后庭,在刚一跨国后庭月洞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堆在庭中的人头塔!
原来徐珍与苻长卿不知不觉就说到了天亮,此时晨光熹微,蒙蒙的天光照亮了足足堆成高塔状的一排排人头,看上去煞是狰狞恐怖。徐珍以为苻长卿肯定会被吓得手足无措,于是得意扬扬地走到人头塔边上,仰起头傲慢地对他道:“现在你看见了吧?这座人头塔,是我们义军攻破洛阳后,从战败的俘虏里割下来的,这里面没有五品一下的官!你是不是在其中看到熟人了?呵呵……带你来看这个,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们士大夫,和我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所以我们怎么可能信任你,和你做交易?”
苻长卿听了徐珍的话,默默望了一眼那座惨绝人寰的人头塔,然后径直上前绕着它转了两圈,忽然指着其中一个人头说:“这个人是朝中的御史大夫,他可以在你登基后,帮你起草诏命文书。”
徐珍闻言一怔,然后看见苻长卿又伸出手,指向人头塔的另一层,“这个人是车骑将军,他可以帮你统率是有的战车营,并且至少可以帮你招降三千羽林军;而在他上一层的这个人是龙骧将军,他原来在朝中统率全国的战船和水军……可是你知道吗?大王,你却把他们全杀了,仅凭这一点,你就做不了皇帝。”
徐珍被苻长卿的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他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盯着冷漠的苻长卿,过了好半天才喃喃开口道:“好吧,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