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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五蠹 > 章节39

章节39

“万无一失,你放心。”老柳不动声色地回答,依然摆着一张古井无波的淡定脸。

“那我们下面怎么办?”槐鬼谄笑不止——其实最近他一直被老柳吊着胃口,此时内心已然不爽,但凡事有求于人,总得陪个好脸色。

“下面……”老柳十分暧昧地瞥了槐鬼一眼,目光在他身上足足转了三圈,才故作淡然道,“你忘了吗?我们还有那口棺材呢。”

槐鬼恍然大悟,指着老柳道:“对啊,我怎么都给忘了,你那口棺材我还没上漆呢!”

“麻烦你现在别说冷笑话,”老柳眯着眼瞪了槐鬼一下,不再与他胡扯,掉脸问安眉道,“我有办法救他,只是这代价太大,又需你作牺牲,我须得再问你一次,你当真愿意?”

安眉跪在云中连连点头,俯首对着槐柳二鬼一拜:“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的。”

“好,很好。”老柳点点头,驾着云稍稍落后于槐鬼和安眉二人,面色才倏然惨白。

第四十九章

自刑场上匆匆回家,苻府上下尽是一片哀凄之色,苻公面色铁青地下令,命仆从将澄锦园的箱笼细软一律抬到院中焚烧。连日来缠绵病榻的苻夫人闻讯赶到澄锦园,却抢不过一意孤行的丈夫。

“他好歹是你的儿子,你又何必做绝,这些遗物留着给我做个念想,都不行吗……”苻夫人拦在苻公面前,哭得几乎要肝肠寸断。

“我没他这样的儿子,”苻公冷眼看着妻子,硬是将袖子从她手中拽出来,兀自站在庭中耿介放言,“今天烧了这些,从此以往,我没他这个儿子!”

“你好狠的心!往日你那样严厉对他,我何曾阻拦,早知你如此无情,我就该一直护着他,也好过你断送我儿子的性命!”苻夫人一边哭骂,一边扯着丈夫的衣襟又抓又唾,直到哭昏在地上。婢女们慌手慌脚地将她扶进软轿,庭中霎时乱作一团,惹得苻公怒火更炽。

“你护得他还少么!孽障闯下弥天大祸,苻氏满门都险些不保,这些东西还留着做什么!不如一把火烧了求个干净!”苻公气急败坏地在院中大骂,这时苻长卿的笔墨纸砚都被仆人搬来掷在地上,一卷手稿随着散落的物件滚到苻公脚边。他低头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北荒记略”四字,不禁心念一动,将手稿拾起打开。

原来纸上所书,正是自己在凉州任职时记录的塞北风物。苻公知道自己的笔记原稿在突厥散佚,却没想到儿子会将它重新誊写一遍,其中隐含的拳拳之心,迫使他苦苦压在心底的剧痛,瞬间再度翻上心头。

他匆匆将手稿往后翻,直到在自己原稿的结尾处,看见这样一段话:

“嘻!余少时背诵典籍,数日可成,到而今亦只字不忘;反观家父笔记,余手不释卷诵读月余,差可强记八九,何也?可知家父之学与圣贤之书,委实相差千里,呜呼哀哉,抚膺窃笑!”

苻公对着这一纸的嬉笑之言,一直强撑的面孔终于无法不动容——这就是他的儿子,他与他的儿子,连平心静气的对话都没有几次,又何曾见过他这样顽皮的面目。多年的父子为何会相处到这个地步,他明明,他明明就认定他是自己最出色的儿子!

苻公一瞬间怆然泪下,强撑着往下看,原来苻长卿在誊写完父亲的手稿后并没有收尾,而是径自往下写了自己在突厥的所见所闻,最后又以这样一段话作结:

“余千里迢迢奔赴突厥,中途遽然遭难,穷途歧路、内外交困,而胡姬安氏授手援溺,振我于危难之中,此等深情厚义,刻骨铭心,虽结草衔环不能报也。然患难之情鲜有人知,余不求世人宽容,惟有搦管操觚暗寄相思,以求时时自省、没齿不忘安氏之情而已。”

苻公读到此处,捧着手稿的十指簌簌发颤,撑不住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大惊失色的仆役们立刻围拢上前,苻公在众人的搀扶下却只是虚晃着无神的双眼,失魂落魄地喃喃道:“这不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这怎么会不是我的儿子呢!”

为什么他的儿子,从来都不将这些苦衷告诉他?又或者为什么他自己,从来都不屑去听一听儿子心底的声音——他明明,一向都认定长卿是他最出色的儿子!苻公万念俱灰地发出一声哽咽,一口气接不上,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跟着喉中一甜,嘴里竟喷出一口血来。

家丁们唬作一团,手忙脚乱地扶持住颓丧的苻公,此时满庭红槭飒飒婆娑,细爪般的叶片在午后刺目的阳光里划出线线乱红,心力交瘁的苻公看在眼里,更觉触目惊心。这时张管家却急急忙忙跑进澄锦园,脸色煞白地向苻公禀报道:“老爷,今日在刑场监斩的季鸿胪从兵部调了一队人马过来,现在就在府外……”

苻公费力地睁大眼睛,盯着张管家如丧考妣的脸,颓然叹了一口气:“他来做什么?”

“小人不知。”张管家唯唯诺诺低下头,也摸不清季子昂的来意。

苻公只得无可奈何地打起精神应对,由着家丁簇拥自己往澄锦园外走,昔日清矍硬朗的身形,此刻总显得有些佝偻。

季子昂的目的当然是杜淑。苻公在弄明白季子昂的意图后,并未横加阻拦——如今苻府正值多事之秋,当苻长卿身死之后,一个遗留在白露园里的胡姬,实在是无足轻重。

于是被幽禁多日的杜淑终于重见天日,她穿着素服施施然走出白露园,在众人惊疑猜测的目光下,面色平静地走出苻府。

“贱妾此行离去,应当拜别老爷与夫人的。”杜淑站在苻府影壁下,抬头望着尘烟中高大华丽的马车,唇边噙着一丝盈盈笑意。

这时披麻戴孝的阿檀从府中追了出来,含着泪的眼睛怨毒地盯住她,咬牙啐道:“你这无情无义的贱婢,少爷才刚走,你就另栖高枝,亏少爷那样对你……”

“哎,你这小娃娃倒有趣,”杜淑不以为忤地笑了笑,修长的蛾眉高高挑起,霎时间顾盼神飞,“我有今日,也要多谢你。”

她语焉不详地说完,伸手想要摩挲阿檀的头顶,却被他一脸厌恶地躲开。杜淑满不在乎地昂起头,这时纷乱的树影混着飞尘一齐扑在她皎洁的面庞上,初夏的蝉鸣撕心裂肺,她在炽烈的阳光里微微眯了下眼睛,径直从全副武装的士卒间穿过,微笑着将右手搁在季子昂的掌心。

“季郎,我们终于又能相见,”杜淑凝视着季子昂的双眼,眼中泪光盈盈欲语还休,“天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

季子昂听了这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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