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先把她的兵器夺下。”
还没等到有人应上这句话,原本一动不动的叶灵涵已经直接借坐起的动作拔出了剑,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便是一招九溪弥烟,在马贼们还愣住的空当里直接飞身往凉棚顶上跃去。
九花玉露丸解毒清热的功效虽好,但也需要时间,她身背重剑在地面速度显然不够那群马贼机敏,唯有找到对自己有利的地形。
还在下头的人显然都没有想到这回惹上了一个功夫好手,这会儿尚且有点犹豫,老板娘却是一横心,“一不做二不休,若给她逃了,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叶灵涵在上头听得直皱眉,这一趟出前,龙门的商队头头有提醒过她近来似乎有当年阿塔木的余党在活动,她还没当回事,认为自己只要足够小心就能平安回去,却不想运气糟糕到在即将要到龙门之前遇上了他们。
率先爬上来的马贼在屋顶上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她抬手空挽了个剑花过去,虚晃一招后右腿一扫,电光火石之间便打下一人。
就在她察觉到自己脚下凉棚摇摇晃晃即将倒塌的时候,夜空中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哟好久不见,你找到回家的路了吗?”
底下马贼拆凉棚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从三丈外的枯树上飞身掠上棚顶的黑衣人没再多嘴,手一捞将她稳稳地带入怀中,脚尖一点又像方才一般原路反回,身姿轻盈,一点也不像抱了个人加一柄比人还重的剑的模样。
叶灵涵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已经放下心,落在枯树上后才开的口,“你怎会在大漠?”
“我和陆小凤打了个赌。”那人笑嘻嘻地靠在树干上回她,“所以过来寻你踪迹,龙门客栈的老板娘说你去大漠里找回家的路了,我就试试运气,这么巧第一晚就遇上了。”
叶灵涵闻不禁疑惑,“陆小凤找我是为何?”
“自然是有事相求,否则他怎舍得浪费一个赌约只求我来寻你踪迹。”黑衣人摊了摊手,“不过这只陆小鸡应该确有大事找你。”
“那行,回龙门后你带我去找他就是。”叶灵涵摆摆手看向下面追过来的马贼,心里底气也足了不少,“嘿,既然你也来了,咱们先玩两下再走?”
被称作司空的男人扯了扯嘴角,笑意又深了些,这才真正有了几分损友口中的‘猴子’模样,“好啊,我一半,你一半,不想玩了咱就跑。”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何况拖了这么久,九花玉露丸的药效已经彻底作用了起来,之前的头晕感已然消失,动作起来轻松不少。
九溪弥烟用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顺手,叶灵涵记得当初叶祁还夸过这招就算没多大威力也能转得人看花眼,西湖二人转从来不是吹的什么的。
这一闹就闹到了将近半夜,叶灵涵最后纯粹是在戳着剑玩的心态,也没多下狠手,抢了剩下的一些干粮便骑着司空在龙门买的骆驼扬长而去。
后半夜沙漠里更冷了些,叶灵涵啃着不知道藏了多久的干馒头和司空摘星扯前一趟在沙漠里的见闻。
两年前一觉醒来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时空,她一度觉得生无可恋,并不夸张,因为睡那一觉之前她刚失恋。
那是天宝十四年的秋天,安禄山终于起兵造反,大唐盛世一夕将倾,江湖十大门派都派了弟子出师门相助朝廷,以望早日平定叛乱。
东都天策被毁之时,她还被叶祁勒令留在藏剑切勿出门,语气严肃得十几年仅此一闻。
所以后来庄主终于同意她出庄随同其余弟子一匡天下之时她还想过去找李校尉道个歉,身为朋友却没有在天策府危在旦夕的时候出手援助,当然那点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心思,她并不打算那么早就去戳破。
直至前方的师弟传来天策府李夜笙与万花离经弟子季歆即将成婚的消息,大家都非常高兴,仗打了这么久,难得有一件喜事,算是这乱世之中仅有的安慰。
至于是谁提出的既然天策已破,就在藏剑山庄办婚事吧省的跑秦岭那么远了这个提议,叶灵涵已经想不大起了,只记得当天夜晚自己喝了一顿酒,一个人都不想见,但是架不住不明况的师弟不停来敲门,干脆提着剑进了山庄禁地去睡觉。
这一觉醒来,盛唐不再,世无藏剑,连想好的醒来之后要狠狠戳叶祁一顿都做不到,用生无可恋来形容着实不算夸张。
“你回家的线索怎么会在大漠的?这一点我一直想不通,上回不是还提到过你家以前在西湖边上?”
叶灵涵长叹一口气,“没有藏剑的西湖不是我的家啊,算了这个一下子说不明白,等有机会了从头和你说,不过你得信才行,还有多久到龙门?”
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的颜色,司空摘星坐在骆驼上伸了个懒腰,“快了,陆小凤这会儿应该也差不多该到龙门了。”
“什么事这么急?”
“到了你就知道,算不得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