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是从倒霉变得幸运,也有不同。”
“玄学,讲究的是道。所谓的道,简单说来就是万事万物都必须遵循的一种规律,在这样的规律之下,整个世界才能向前发展。道,在后来又被分为天道,大道。要解释的话,天道就好像是校规,大道是法律,我们大部分的人在这个规律下都属于还没毕业的学生,既要遵守校规,又要遵守法律。修习玄学的,讲究顺天而行,就是这个意思。既定的规则是维护整个世界的,我们自然要遵守。”
郁深流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了另外一个词语:逆天而行。不是说,算命之类的事情本身就是泄露天机逆天行事吗?怎么陈圆却说,玄学讲究的就是顺天而行?虽然有疑问,他却没问出口,还是等着陈圆继续解释。
“天道之下,每一个人所作所为,都会有因果——所谓因果并不是佛教所独有的东西,善恶有报思想,原本就根植在我们民族的观念中。在修习玄学者来看,你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都影响着你的际遇。这种影响或许不是立刻出现的,要在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生。每一个人,都有善因,也有恶因。善因得善果,自然诸事顺遂,万事如意。恶因得恶果,所以磕磕绊绊,麻烦不断。”
“算命,实际上就是借助一种我们现在还无法明白的机制,通过计算一个人曾经有过的这些因,得到他命运如何的这个果。”
扒在座椅靠背上,霍简听陈圆说了半天,立刻反应过来:“那就是说,就算是一时转运,他的因没有变,要得到的果也必定会得到?就算是现在躲过去了,也躲不过一辈子?”
陈圆颔首:“可以这么说,但事实也并不单纯是这样的。如果什么都是绝对不能改变的,那么我们这些研习玄学的人要来有什么用?”
“有一个说法,说天道之下,大势不变,小势可改。听说过吗?”
“每个人的福报都是固定的,但是这种福报是以什么为衡量的呢?家庭幸福和得到一大笔钱衣食不愁,如何换算进福报中间,哪一个多那一个少呢?这是我们根本无法精确衡量的东西,而这中间,也就是所谓的小势可改的地方。就如同一个人倒霉的时候,古时习俗用柚子叶洗澡去晦气,就是这种更改小势的方法。”
“所以,那些所谓的转运用的物件,如果真的有用,其实也不过是改改小运而已,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算是锦上添花。”
“而如果是用其他手段,风水或者另外的什么,大肆改变运势的话,欠了多少,总要还的。”
“种因得果,所以,想要诸事顺利平安和乐,就要懂得为自己种下善因。”
“郁先生命格上佳,现在不过是一时之间有些不快,没有必要赶着去让这种小运改变。毕竟过满则亏,物极必反,大好的命格之下有一些小小的不顺心,反倒是好事。”
霍简傻愣愣地听完了陈圆的解释,心里痒痒的,听起来真是太神奇了。他想要问更多的问题,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能问什么,憋了半天,最后挠了挠头,终于想到了一点:“种善因得善果,所以平时多做好事就会有好命?”
陈圆肯定地回答:“是,所以说人们总说‘行善积德’,实际上就是期望种善因得到善果。也所以说,真正让一个人的命格改变的方法,只有多行善事。这个不用我细说,民间传说中很多时候都讲述了因为行善事而改变命运的故事,比方说《了凡四训》。”
《了凡四训》?霍简暗暗记下这个名字,打算之后就去找来看看。不过他的问题还没有完:“那善事又是什么?呃,扶老太太过马路,拾金不昧?”光是说善事,实在太宽泛了,完全没办法细分出来。
“济贫扶弱,与人方便。以己度人,善待旁人。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做好你该做的事情。真诚,正直,和善。”陈圆这样说着,还是那个口气,还是那个姿态,在郁深流眼中,却发现,这个人的一言一行,和他所说的这些,无比符合。
“心怀敬畏,敬畏生命,自然,法则。心怀信任,信任可信不可信的人。心怀正气,纵使世人皆醉我独醒。心怀怜悯,口中不出恶言恶语,不在背后议论旁人,面对不如你的人也当尊重。不动怒,不狂喜,不颓丧。”
“纯,且善。”以三个字做了最后的结语,陈圆说完了自己的观点,又忽而补上一句,“不过,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善有多种,只要有心就好。”
就好像某种神圣的布道一般的气氛被突然打破,霍简弱弱地说了一句:“师父,我觉得你说的那是圣人吧?不动怒,不狂喜,不颓丧?这个谁做得到啊!是个人的话,都会有这些情绪才对。”
郁深流有同样的想法,虽然陈圆所说的的那些,听起来是一种极高的境界,但是在郁深流看来,很多方面都不现实。混迹宦海,郁深流自己就是典型的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种人,然而他绝不敢说不动怒,不狂喜,不颓丧。在这一方面,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不过掩饰得比较好而已。
讲了好些严肃的东西,陈圆也有意识地改变自己的口气,放轻松一些,“我们都是人,当然不可能完全做到这些,但是至少可以往这方面努力,不是吗?”
心中已经认可了陈圆的说法,郁深流脸上也显出一个微笑:“所以,陈圆当初也有过像小简一样跳脱的时候?”
他开了个玩笑,霍简立刻反应过来,“舅舅!什么叫做像我一样跳脱!”
“难道不是吗?自己一个人就跑来锦城,什么都没想好,最后还要陈圆照顾着。”要不是遇到陈圆,而是遇到另外心术不正的人,都不知道霍简这小子怎么哭的。
“我和师父有缘,肯定会碰上的!”立刻拿因果论来当自己的挡箭牌,霍简理直气壮,不过转而又好奇起来,“师父,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