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琢磨男欢女爱的风月调,商荣脑海里却是杀意怒张的急紧管弦,那日蒋发的话他字字句句记得明确,今天慕容延钊不来,他也准备随后去找玉英问个明白。
“大师兄家里会同意你娶玉英吗?”
“这个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求过师父,他答应帮我说服家里人,今晚就动笔写信,我呢,早已备好一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快马,明日一早就带着这封信回洛阳老家去求我父母,二老最敬重师父了,定会采纳他的意见。”
赵霁贼笑着插嘴:“大师伯,你该不是耍了什么花招吧?我猜你八成不会对家里说实话,还求着太师父帮你圆谎,存心糊弄过去。”
他这方面的机灵劲儿百不获一,一猜一个准。慕容延钊确实准备隐瞒玉英的身世,替她重新捏造一个小家碧玉的清白身世,央求陈抟替自己作证,他的父母只重名节,不太在意女方家世,有陈抟保媒想来会认可这门亲事。
“小滑头,你真是癞蛤、蟆吞萤火虫,肚里亮堂,我可警告你,好好把嘴巴闭严实了,要是走漏半点风声,我为你是问。”
慕容延钊人逢喜事神爽,与赵霁猜拳行令,喝到月轮高挂才醉醺醺离去。
赵霁没他酒量好,早爬在饭桌上睡着了,商荣拾了桌椅板凳,刷洗完杯盘碗盏,再把醉鬼拽回屋扔上床。
听他迷迷糊糊嚷:“大师伯,祝你和香秀姐姐举案齐眉,白首同心。”,商荣眉梢微蹙,将相思剑系于腰间,下山直奔白沙村。
方才他趁着慕容延钊酒醉,旁敲侧击打听出玉英的住址,决心赶在慕容延钊回乡前查清此事,有蒋发的证词为依据,这几日真相已在他脑中有了完整清晰的脉络,只差当事者对质。
白沙村是个不足二十户的小村落,零落散居在一座野树蓊森的丘陵上,去路险阻,行人罕至,显得荒凉僻静。
山坡上一户小院竹篱茅舍,羊肠山泉自西向东横穿院落,房屋大半为树木掩蔽,篱笆内种满花卉蔬菜,清香逗鼻,野趣盎然。
商荣跳过柴扉来到院中,落地时故意踏出声响,茅屋内立刻传出一声娇叱。
“谁?!”
“是我,商荣。”
幽蓝的窗纸被灯烛染成橘色,房门洞开,玉英披衣出来,打量准了才走上前来,柔声问:“商师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她和慕容延钊定下婚约,对商荣也改了称呼。
商荣隐隐皱眉,不冷不热反问:“玉英小姐,这村子荒凉偏僻,你一个弱女子在此独居就不害怕?”
他从前叫她玉英姐姐,如今对方就快成为自家大师兄的妻房,按理应该加倍亲近,陡然称起“小姐”来,玉英不禁惊疑,面上仍和气带笑:“此地民风淳朴,左邻右舍都是忠厚之人,没什么可怕的。”
“人不可怕,那鬼呢?你就没想过,也许香秀的冤魂会趁夜来找你索命?”
玉英向商荣乍惊而视,少年的脸仿佛寒玉玄冰,放射出逼人的冷光。
“商贤弟,你这是何意?”
装疯卖傻左右不了商荣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