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一窒,苗素察觉强敌来犯,连忙用力抽打弓弦,琴音杀气高炽,仿佛奔腾的火龙?飞而出。而笛声依然平波缓近,一扬一荡,宛似山间的泉流,惯看春花秋月,一曲吹尽千年迷梦。
一丝一竹,两种乐器借音律斗法。
琴声狂躁刚猛,大动干戈,笛曲倜傥洒落,轻盈空灵,好比一个雍容大雅的武林名宿迎战急功近利的初生牛犊,不一会儿,琴声颠仆走板,笛声步步生莲,最后温柔的水包住了暴烈的火,烟熄焰灭,天地一片清明。
胡琴丝弦哑然而断,苗素跌下堂桌呕出一口血。她揪住衣襟,又惊又愤,那吹笛人明显手下容情,没让音波反噬,不然她八成会命丧当场。
“‘六壬摧魂琴’竟然还有传人,你学这种邪门的功夫你父母知道吗?”
美貌的青年像从云端走来,手里的玉笛恰似枝头新长出的绿芽,袅袅清音就在那一十二个孔洞中诞生,不过他的声音比笛声更动听。
诸天教尚黑,教徒们日常多穿黑衣,这颜色衬得人暗沉死板,老气横秋,独独掩不住他的光芒,脱难的教众纷纷跪伏在他脚边,如同朝拜太阳。
“蓝奉蝶……”
苗素眼底闪过凶焰,袖口往嘴角一抹,擦去血迹,昂头挺背地走到来人跟前。
蓝奉蝶还认得她,当年这丫头可乖巧得很,怎么两年不见就成了这幅桀骜轻藐的模样?
直觉已探测出原由,他吩咐手下:“你们都出去,我要和这丫头单独谈谈。”
教众们恭然而退,穆天池走前低声提醒:“教主,请多加小心。”
话音如羽毛落水,毫无回响,他微微叹息,噙着尝惯了的失望埋头离去。
走到门口,忽听蓝奉蝶轻声问:“你的伤要紧吗?”
以为这关怀是给他的,穆天池欣喜若狂扭头,却见蓝奉蝶的手臂缓缓向苗素的手腕伸去,看样子想帮她把脉。
又自作多情了,他黯然失落,迈步时无拘无束露出苦笑,这就是戴上假面后最大的好处了。
“不用你管。”
苗素厌烦缩手,暂时将笑意从表情里剔除出去,对着这个人她满肚子横冲直撞的火气,只想把最难看的脸色呈现给他,这还是在家对着镜子辛苦练就的。
“你最好再打我一顿,把我打成重伤,要不就让我在你脸上划几刀,伤到永远留疤。”
蓝奉蝶好笑:“这是你的新游戏?女孩子可不该这么淘气。”
苗素怒道:“谁跟你淘气了,我就想跟你结个深仇大恨,让天枢门和诸天教成为势不两立的敌对关系,这样我爹爹就不敢也不能再对你抱幻想了!”
蓝奉蝶熟知苗景的脾性,猜他多半又有了贻笑大方的荒谬举动,讪讪一笑道:“你爹怎么了?”
苗素认为错在对方,自己没什么可害臊的,忿忿说出父亲的动向。
得知苗景居然异想天开地准备绑架郭荣,蓝奉蝶哭笑不得,看着小丫头发青的脸,同情自责兼而有之,温和地哄道:“你先别生气,带我去找你爹,我会阻止他乱来的。”
苗素眼睛瞟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