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倒有几分眼力,既已问得明白,做鬼也能安心了。”
赵霁生怕他即刻下毒手,本能地惊叫。
“等等!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哪里就算明白了!?”
他好像屠刀前挣扎的牲畜,只求苟延残喘,管他姿态好不好看。
红衣人笑道:“你们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音容透出毫不掩饰的杀气和傲慢,人类不屑向蚁虫留名,只须展示生杀予夺的大权。
赵霁也意不在此,继续变着方儿地拖延。
“你不说自己是谁,那也该问问我们的名姓,否则将来到了阎罗殿上,岂不是笔糊涂账?”
小伎俩瞒不过老江湖,方才骇人的冲力又从脚下腾起,只觉五脏六腑颠倒位置,人已身在十丈外的高空。
“在老夫这里,你们统称‘杂碎’。”
红衣人阔大的衣袖鼓做风帆,内力叱咤喷涌,天地好似翻转过来,水柱丛生,惊涛怒吼,无数鱼虾蟹贝、水草、碎石和沉船残骸飞向空中,商荣依稀看到四周雾气被扭成一个漏洞状的漩涡,瞬间就将吸入涡眼的水族杂物搅成碎片,赵霁正往涡眼坠落,下场可想而知。
一声呼喝,他扑到红衣人脚边抓起长剑,红衣人未曾阻止,任由他腾空跃起数丈。
商荣双手持剑,高高举过头顶,所有内力灌注于剑身,奋力劈向涡眼。
霎时间,剑锋划破气流的声音如同一颗突破层云的炸雷响彻江面。剑光灿若蛟龙,在半明半晦的暝色中划出一道银白的裂纹。
涡眼也陡然扩大,形同一张怒张的虎口,咆哮声如雷贯耳。
龙虎相撞,乾坤震撼,有如山峰倾颓,激起漫天水幕。
气旋消失,威不可挡的反弹力再次将少年们抛向空中,商荣感觉血液在身体里狼奔豸突,嗓眼一阵甜腥,急忙运功逼回去。
下一刻他和赵霁连同脱手的剑先后落水,水下和江面一样混乱不堪,他避开乱冲乱撞的鱼尸残片,用力蹬腿游向浮在顶上的一方阴影,迅速爬上木筏。
江水如大雨瓢泼,四周水雾迷蒙,搜寻不到赵霁踪影,这小子水性很好,又没受什么伤,应该有能力逃生吧。
解除后顾之忧,他扭头面对那不可一世的敌人。
一阵滂沱水帘浇过,红衣人的衣衫滴水不沾,依然在风中缥缈招展,注视他的眼神已产生微妙的变化。
“根器不凡,勇气可嘉,老夫放你一马,快跳水逃命去吧。”
天晓得旁人要求红衣人高抬贵手,比搬山移海都难,无奈商荣性情乖戾,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假使红衣人不说这句话,他也许会考虑避退,听到他高高在上的怜悯,就把他的爱才之心当成莫大的侮辱,一声不吭,大打出手。
赤手空拳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