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沉寂,眼前漆黑如堕深渊,惊神阵威压散去,但身体却被一堆沉重的东西压迫包裹。
可是张阑肉身强大,这点冲击和压迫,依然没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此刻对他冲击造成最大伤害的是神识受创,而且要命的是他陷入了幻境之中。
嘴角被山石擦破了皮,只是却在漆黑的山石堆之中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又回到了石岗村,村子破旧的泥土房和磨得光滑的鹅卵石小路,老人沧桑的容颜和小伙伴们肆无忌惮的纯真笑脸,养父母十几年的点滴养育之恩以及丫丫笑得让人心疼的可爱模样,七岁那年,偶遇师父,师父对他是敦敦教导,他也从未懈怠,老人沧桑的声音蔓延过他五年的时光。
然后是他踏入修仙界的第一个好朋友,那个身材肥胖,整日一副嘻嘻哈哈模样的周二虎,此人略微猥琐却又仗义精明,在北元门期间,对他的关心是发自真心实意,那段灵药园修炼的日子,安稳平静。
可是接下来,张阑深陷的幻境猛然一变,原本安详平和的村子顿时变得腐朽破烂,死气弥漫。
接着天空黑云遮天,一道道血光和怨念冲天而起,小小的村子被游荡的阴魂弥漫,他看到了养父母就在他眼前不远对他露出满是企盼的浑浊双眼,还有丫丫伸出的两只白嫩的小手要他抱,可是他却都没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养父母和丫丫的魂魄消散的天地之间。
一道宏大的血光蔓延过眼前,接着他看到周二虎在他眼前被血光慢慢蔓延吞噬,他却无能为力。
场景一变,一声震天的倒塌声,接着他眼前出现了将师父埋没的巨大山石堆,他试图用自己的双手将石堆挖开救出师父,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
两行血泪,从他的眼角,流淌而下。
魂幡鬼气缭绕,几只恶鬼獠牙待噬的绕在上官香的周身,让她花容失色,两眼因为惊惧而瞪得老大,身子簌簌颤抖,不敢丝毫有所动弹。
从魂幡之中飞出的其他恶鬼阴魂,则是游荡在其他人四周,咿咿呀呀的发出阴惨惨的怪叫声,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而让李迁等人彻底绝望的是,那三个黑袍男子转眼就来到了他们跟前,其中一人祭着一只鬼蛊盅,释放出的鬼雾顿时将周遭全部弥漫,众人的视线只能看到眼前十几丈的地方,而且在片刻之后,鬼雾之中时不时的有如同脸盆大小的恶鬼狰狞显现,几声寒碜的尖叫之后又重新回到了鬼雾之中。
李迁满脸死灰,颓然看向卓典,道:“你们是一伙的吧?如果在下没有猜错,五位应该是来自遗泽北部的魂城,不知几位需要我们做什么?如果是为了将我们炼成鬼物,我想也无需冒险进入此地。”
卓典没有回应,倒是走上前的最前边的黑袍男子轻笑一声,开口道:“呵呵,道友倒是有点见识,居然只是遗泽北部的魂城,在下吕博云,我身后的是许元和席臣,至于四弟卓典和四妹卓静然我想各位都认识了!”
李迁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果然的神色,对走上前的黑袍男子,满心忌惮,浑厚的修为让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气,道:“李某也只是曾从长辈口中耳闻魂城,知道那儿的修士专修鬼道,御鬼之术出神入化,所以一看到几位御使的鬼物,就猜出了大概。我想吕道友将我等截住,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我们做吧?”
“哈哈……道友真是聪明,一语中的,我们魂城五鬼也有我们自己的原则,如若要祭炼鬼物,也会首先找那些为非作歹的修士下手,何必冒险来到此处。”吕博云一阵大笑,不过话语之中却透着一股阴凄凄和落寞的意味,之后那令人寒碜的笑容渐逝,转而叹道,“嘿,可能你想不到,我们是被人从遗泽北部追杀过来的吧,期间五妹因此受了那筑基老鬼的蛊毒,为了解毒疗伤,我们不得不冒险进入此地。”
“阁下的朋友受伤和截住我们又有何关系?”李迁听完吕博云的话,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他想象中的结果要被祭炼成鬼物,兴许还有逃脱的可能。
“是因为我们需要道友手中的这件抵挡惊神阵威压的法器。”吕博云从黑袍内露出的干枯的手指,指了指李迁手中的青云盖,淡然说道。
李迁和容成欣等人不禁一愣,想不到这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他们手上的法器而来。
而下来经过吕博云解释了一通,他们也才恍然。
原来这五人是遗泽北部魂城势力范围内一小群散修,无意中在一次探险古墓中得到了鬼煞老祖的传承和功法,为了长生之道,五人均是毅然选择修炼鬼道,因此五人修为才得以突飞猛进,都是不到三十年纪,就都已经是炼气期十层的修为,后来不小心得罪了魂城的蛊真人,被其下的弟子追杀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