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她微弱的意志力,虚弱的身体在煎熬中渐渐软下,可是直到她不甘闭眸的那一刻,她依旧想要知道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的是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哀伤与绝望,好似她的世界坍塌了一般让她也不愿再留在这世上!
安静的马车内,汗水沾湿她的发,浸湿她的衣裳,朦胧的意识中她独自身处迷雾中,这种孤单的滋味如此真实,让她恍惚觉得她本就是被人所遗弃的,永远她的身边只有她,唯有自己一人而已!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在她再次睁眼醒来时,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她很迷惘,而那时时想要侵蚀她残存生命的梦魇更是不断纠缠折磨她,让她的身心更是脆弱。
丝颜昏睡数个时辰珊瑚却毫不知情,不过在那安静的几个时辰里,她们已是到了目的地——东鸾皇宫!
宫门外的侍卫见来人是南弈皇室,不过一想到昨夜南弈皇已是到了,眼下这辆马车还是必须停下例行检查。
两名守门侍卫手握长枪相交叉,示意疾驰的马车停下。
珊瑚见状面带不悦,不过也不得不勒马停下,车内的丝颜因马车突然停下不由身体惯性向前倾去,随之淡淡问道,“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珊瑚很自然的回道,
可是一双水灵杏眸却很是扫了一眼门口的两名侍卫。
“你们是什么人?”个子稍高些的男子上前一步问着,手更是想要掀开车帘看看刚才启口女子是何人!
“放肆!”珊瑚喝道,面容冷寒,双壁已是同时张开阻止了那大胆的侍卫。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什么?”珊瑚眸光冷冽,取出怀中的令牌厉声道。
两名侍卫乍一看全都傻了眼,这不是南弈国的凤牌吗?
“弈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都知道自己刚才闯祸了,随之瑟瑟跪下行礼。
“废话少说,开门!”珊瑚再道,气势凌人。
“是,是!”眼下他们哪敢再墨迹,个子偏矮些的侍卫急急转身跑去将宫门打开,随后再跪于地上等马车进宫后才敢起身。
珊瑚挥鞭而下,眼角余光仍旧看到宫门口跪在的两名侍卫,语带不屑道,“狗眼看人低!”
“他们也是例行公事,做自己该做的而已!”丝颜在车内虽未出来,可是她也听得清楚,更是知道刚才那一幕并没有谁对谁错。
“娘娘,你醒啦!马上就能见到皇上了,要是他知道你也来了一定很高兴!”珊瑚话语一转兀自想着,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方才的不悦也都烟消云散了。
而隔着车帘的丝颜却是另一种表情,“他该生气了,我没有听他的话自行来了东鸾!”此刻快见到他了心却开始不安。她担心他生气,害怕他不高兴。
“不会的,皇上一定也很想你,当初你才回相府小住两日他就亲自来接你回宫,这次你们分开都四天了,想必他就更想你了!”珊瑚呵呵笑道,想起当初玉熙亲自接丝颜回宫的情景就好笑,那时的他哪像一国之君啊,俨然就是一位受不住相思之苦的青涩少年。
丝颜听着车外珊瑚银铃的笑声,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行驶的马车在南殿门外停下,听东鸾皇宫的宫女说南弈皇住在南殿凤灵殿中,眼下已是黄昏将至,想必弈皇应该在殿内吧。
珊瑚将马车停稳后下马掀开车帘道,“娘娘,已经到了!”
丝颜抬首看着眼前的宫殿,东鸾的皇宫和南弈有所不同,南弈的神物是凤凰,而东鸾的是青龙。
只是,这里……
“娘娘,我们进去吧!”珊瑚兴致勃勃启口打断了丝颜的思绪,遂搀扶她下车向着雄伟威严的宫殿走去。
她缓缓抬脚踏上数十级台阶,清亮的水眸直直看着宫殿的牌匾——凤灵殿,这个名字怎么会那么熟悉,而今日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她进了东鸾后她所见到景物都觉得似曾相识,可是却又偏偏不记得是何时何地见过的。
这样抓不到边的感觉让她拧紧了黛眉,面色也愈加的憔悴。
敞开的殿门内传出男子们沉稳浑厚的嗓音,更是有着低低的笑声,好似殿内的人在谈论什么高兴的事,而那些笑声中却没有她心中男子的嗓音。
倩丽的身影缓缓走到门口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她的到来却让殿中的气氛瞬间冷到了极点。
男人们陡然全都起身惊愕的看着她,那一张张俊美非凡的脸上有着多种变化,好似慌乱,好似置疑又好似哀伤!
他们的神情让丝颜也愣在原地,她错愕的看着他们又将视线看向玉熙,而他亦是满脸的慌乱,甚至是恐惧!
“皇上,娘娘来看你了!”珊瑚还是不以为然的自行唤着玉熙,俏脸上满是喜色。
——娘娘?
一个称呼让殿内所有人的视线又全都转向了玉熙,他们眼中有着不解,又好似明白了什么,只是他们全都不敢面对这样的答案。
丝颜见玉熙依旧愣在原地,遂缓步上前走向他,清美的脸上有着柔柔情意,又有着日夜兼程的倦意。
他走到他面前,眼里只有他,她的夫君!
浅浅的笑扬起嘴角,她伸出纤细的柔荑抚上她想了四日的脸庞,眸光溢出的情意让在场人的心都像被针扎般的疼痛,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启口叫唤她的名字,因为他们在她的眼中看见了陌生。
“玉熙!”丝颜唤他的名字,那嗓音和他们心中的雪儿,白芊雪是那么像,他们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可是他们知道,她是长孙丝颜,是南弈宰相府的千金,是他们二皇兄的皇后,他的妻。
玉熙直直看着她,身体紧绷僵硬的厉害,往日亮如曜石的眼眸眼下闪烁的光亮却是带着惧意。
丝颜见他一直不语,嘴畔的笑也淡淡收起,她垂下眼睑不再看他,泛白的唇亦是紧抿着。
玉熙低首看着此刻的她,一直垂于身侧的双臂缓缓抬起想要将她拦在怀里,可猿臂张开在要碰到她柔软的腰肢时他又无力的选择了放下,此刻的他不敢触碰她,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 ,哪怕只是一句细细的问语他都不敢。
三年的努力就因为今日她的到来全都粉碎了,他想问她为何不在南弈乖乖等他回去,为何要擅自前来东鸾,为何要出现在此刻,为何要让他们看见你的存在?
“你生气了是吗?”丝颜垂首问着,长长的青丝遮盖住了她满脸的失望,藏于水袖中的手亦是死死攥着。当真是她错了,她不该来,不该不听他的话。
“对不起!”丝颜低语道歉,嗓音沙哑,遂转身向着门外走去。然,他的转身离开让他更加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