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低首看着缩进怀里的女人,身子微微一僵。到底是鸳鸯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雨化田有些不适应。但他只是将人用力搂了一下,然后道:“我们原本是可以离开的。但是……”
鸳鸯闻言,立即紧张地抬头看向雨化田。只见雨化田垂眸看着她,两人视线对上,他道:“但是,我中了毒,双腿无法走动。”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纸,然后递给鸳鸯,道:“这是地道的地图。”
鸳鸯立即想起梦境之中,雨化田毁掉的那张羊皮纸!果然和她猜的一样吗?她也没有接过,只是看着雨化田道:“大人,这地道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黑水城,五百年前‘黑勇士’哈拉将军谋反,阴谋败露之后,皇帝将其困在城中,然数日之后不见城中断水缺粮,后来知道此地地高河低,黑水城中叛军通过汲暗道河流之水,赖以生存。皇帝知道之后,便将暗道阻断。哈拉将军陷入困境,将黄金封入枯井之中,率军突围,后寡不敌众,败北之后自刎而死。”雨化田耐心地和鸳鸯说着这一切,一面用手捋着她的长发,道,“黑水城自此成了一座死城,直到三百年前成了白上国都城,一度繁华。岂料不久之后黑水城为蒙古人发现,蒙古人发兵此地。黑水城中一百零八名将士死守皇宫,此后一夜之间,黑水城被风沙淹没。”
“来时你可瞧见了两座石碑?”
鸳鸯回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当时她并未注意。
雨化田勾唇道:“石碑上写着‘来甲飞旋龙,沙海献神门’。”
鸳鸯依稀听顾少棠他们说什么“六十年”,将这两句诗略略琢磨了一下,道:“大人,莫非是一甲子……”
雨化田满意地点点头,又道:“适才我调息用了半个时辰。再过半个时辰,唯一的出口就会被风沙所淹没。直到六十年以后……才会再现天日。”
鸳鸯浑身一冷,怔怔地看着雨化田,问道:“……入口的机关……怎么会忽然启动?”
“顾少棠没有说错,皇宫里的黄金早已被运空。”
“可是,这里不是被沙海所淹没,只有等到六十年的黑风暴吹开掩埋皇宫的黄沙,才能见到皇宫吗?难道是六十年前已经有人来过了?”鸳鸯愣愣地站起来,然后环顾四周——不、六十年前不会有人进入皇宫的。因为在她的梦境之中,这里堆满了黄金,而如今除了镶嵌在墙壁和中央石柱中无法被取出的夜明珠外,再无其余的宝物!也就是说……
“难道皇宫另有通道?”鸳鸯直愣愣地看着雨化田手中的羊皮纸——这并非是出口的地图,而是另外一条通道的地图!雨化田勾唇,道:“还不算太笨。”
鸳鸯这才接过雨化田手中的羊皮纸,她摊开放在地上,但见羊皮纸上是密密麻麻的线条——唔,大概是地下皇宫的俯瞰图。雨化田指了指其中一条路线,道:“看出什么了吗?”
鸳鸯轻咳一声,有些尴尬,道:“……大人,我看不懂……”
雨化田瞥了她一眼,仿佛早有预料,也没什么其余的表情,只是道:“这条暗道便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黑水城的暗道河流。”
鸳鸯愣了许久,方才明白雨化田话里的意思。她想了一会儿,又道:“那那些黄金……难道是……”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一世的雨化田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那么,当年他也看到过这张羊皮卷,他就完全有可能通过暗道链接在外的地方进入皇宫!所以知道这件事情,并且有能力拿走黄金的人,只有雨化田!
雨化田却是轻哼一声,道:“拿走黄金的人可不是我。”
雨化田以往做了什么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干脆直接地否定,因为他会觉得无所谓。鸳鸯狐疑地看着他,被他重重弹了一下额头,他冷声道:“你别忘了,本督是朝廷命官。做官的就是为了皇上分忧。”
雨化田话虽如此,他的神情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情啊!而且鸳鸯也不觉得他对皇帝多忠心……他比较像话本里的大奸臣。当然,鸳鸯也没敢再反驳,她揉了揉疼痛的额头,对雨化田道:“所以,拿走黄金的人是皇上?”
雨化田略略挑眉,权当是默认了。鸳鸯又问:“所以说……设了机关将入口关闭的人也是皇上?”她揪着雨化田的袖子,道,“大人,我们既然有了暗道的地图,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等我们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我们一家人……”
雨化田屡次听鸳鸯说起“一家人”,心中觉得十分怪异。然而他并未表现出来,反而好整以暇地问:“为什么去哪里都好?”
“大人何必明知故问?”鸳鸯咬着唇,“虽说大人让风公子代替自己留在京城。然而西厂的人马来龙门必是皇帝所知道的。在入口设了机关,并且在第一场风暴来临后的一刻钟内关闭了入口,分明是要将在地下皇宫的人全部封闭在皇宫之中。里面有所谓的乱党,当然也有西厂的人马。皇上是不是对西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