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金鳞向鸳鸯二人行了礼,又道,“姐夫,小弟弟到了新宅可还好?”
雨化田道:“我瞧他模样应该也是想念你的。待过些时日,你们二人自可见面。”
金鳞道:“姐夫说的是。”毕竟小弟弟有自己的家人,他的外祖父接他过去小住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不知道再过些时日,是要多少时日。须知对于金鳞来说,小弟弟也是他来京城后处的第一个朋友,两人促膝并肩,朝夕相对,虽没几日,但年少情谊,总是非同寻常。
“他怎么离开了?”鸳鸯算是唯一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了,而且鸳鸯知道的要比金鳞多,她明白小男孩的身份极为尊贵,雨化田将他带出了皇宫,现在又要将他送往何处?雨化田已然就座,道:“家中思念,便将他带了回去。”
鸳鸯心里纳闷,雨化田看起来一心要保护小男孩,倒是听小男孩提起过母亲,却不曾说过父亲,要真有宫外的家人,那也是母亲这边的。但但凡她母亲家有些势力与能耐,小男孩也没必要雨化田来保护——诚然,雨化田这厮也不会将事实对她说。
她略略点头,应了一声,这时,仆从将晚膳一一端来。
院子里几株桃花树开了花苞,隐隐有香气传来。
不知不觉,春意渐浓。又是一年桃花开。
直到第二日,鸳鸯才知道了关于锦绣的消息。一时心中震惊不已。原来那个清莲祖上行医,她也会一些医术。至于制造催情香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更是简单——她此前在宫里就经常为万贵妃制造这等香料,那皇帝来了万贵妃宫里自然更有妙处。当然,清莲昨儿在谭鲁子屋里烧的催情香要更加霸道一些,也是谭鲁子本身就是密探,知晓这些龌蹉手段,将那香熄灭,又开了窗户后,药箱自然会渐渐消散。昨儿谭鲁子和马进良就派出手下的番子将清莲连夜逮捕了,清莲为人狡猾,也没有真的去找她哥哥,不过藏了细软在客栈歇脚。
她并不急着走——她还要等消息。她想今天下的药,别人知道也该是第二日,而此刻谭鲁子和锦绣也成就了好事。锦绣失|身自然不能嫁给马进良,她还能看一出兄弟反目的好戏码——甚至她还暗自揣测,因锦绣一个女人导致西厂内部出问题,届时雨化田会不会干脆杀了锦绣?是的,她至少要听到其中一个消息。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哪里算到百密一疏,当晚没有藏匿好自身,害人不成,反而将自己暴露被抓。
想鸳鸯素来与人为善,遇事也不愿太过分地为难了他人,不料她一时心软,放了清莲一马。那清莲却怀恨在心,对锦绣下手,若不是锦绣这丫头傻人有傻福,如今又该是什么样的局面?鸳鸯甚至不敢细想。她匆匆赶去厂督府见锦绣,没料锦绣甚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又是忐忑、又是惊喜地问鸳鸯,自己找到了亲哥哥,可是多年未见,应该如何相处呢?
鸳鸯试探地问了问,没想到谭鲁子和马进良压根没有将昨晚的事情告诉锦绣。
她心底松了一口气,那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让锦绣知道的好。当然,锦绣也不是没有疑心,她明明是跟着清莲来的,怎么醒来又出现在谭鲁子的房间?而且谭鲁子怎么会知道她肩膀上的胎记?
“这些问题我都问过谭大……哥哥。他说那清莲打昏了我,意图将我打上一顿。幸好他赶到了,虽然轻轻松松地将清莲制服了,可是,却在拉扯的时候,让那清莲将我身上的一块料子扯了下来。”锦绣吐吐舌头,“然后他就看到我肩膀上的梅花胎记了。鸳鸯姐姐,你说,清莲为何要将我弄昏打我一顿?”
鸳鸯干笑两下,心道,这个问题就要去问谭鲁子了。
而此时此刻的屋子外,谭鲁子和马进良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大人已经说了,此事交给夫人去办,你莫非要违抗大人的命令不成?”
谭鲁子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我们谭家本是书香士族,这个臭丫头一出生便害得我母亲难产而死。我爹因思念我娘落下病根,其后不久这臭丫头和我爹耍脾气,独自一人溜到府外蹲着,被拐子骗了去。我爹自此一病不起,醒来后居然看破红尘出家去了!要不是这个臭丫头……”
说到锦绣的时候,谭鲁子称得上是咬牙切齿。马进良不满道:“她甫出生不过是个婴儿,哪里甚么罪过都能算到她的头上?被拐子拐走更加不是她的错。你还在家里做着大少爷,可是她呢?她小小年纪就要被人卖来卖去,为奴为婢!我看你这副模样,也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兄长,我会请求夫人早日安排婚期,娶了锦绣,再不让她受苦!”
谭鲁子咬牙:“马进良!你我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做的是什么事情,你我最清楚不过!她与你并不合适。”
马进良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抽|出身后背着的大刀,道:“那又如何?!”
谭鲁子眸光一沉,眼瞅着两人就要开打,马进良忽然收回大刀,转了个身子,道:“锦绣姑娘,你身子如何?”
谭鲁子呸了一声,虽说是停下了动作,但是看向锦绣的眼神就没那么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