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越说声音越轻,到后来忍不住哭泣。
曹裴裴静静地坐在桌前,看窗外飘飘忽忽的绿叶,一时房间安静地只能听到陌如笙的哽咽声。
她顿了一会儿,轻声说:“嘉柔格格,您说的都对。即便再喜欢,若带给对方的只能是一场又一场的灾难,那缘分就此打住是最好的结局。”她抬起头,是一双静水深流的眼睛,“可我这样说,不是因为我不爱,恰恰是我希望他过得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受到陆元嘉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曹裴裴抬头露出一个忧郁的微笑:“我自会想办法逃走,到时候,麻烦格格帮把手吧。”
陌如笙再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走得时候深深地望了一眼曹裴裴。
曹裴裴拿起两只茶碗,笑笑说:“听两个女子吵架是不是很没有意思,你现在有没有对女子破灭什么想法没有,你看那么文静的姑娘,生气起来也很凶。”
陆元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道:“我只是疑惑,既然已经确定了心意,你为什么不说出你是女儿身,这样不是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曹裴裴说:“他一直喜欢的就是男子,刚刚陌如笙说的话不成立,他心尖上住不进女孩。”
“那你?”
“刘恒很辛苦,那么多年的隐忍没有必要因为我的出现就功亏一篑。”她提壶洗了洗茶具道:“陆太医,他的手真的再无可能了么?”
她早已经做好了听到不满意的答案,但是陆元嘉只是皱了皱眉道:“我还没有说完,我此次去邻镇找药草就是为圣上治疗用的。师傅来救你的时候也看了圣上的伤势,他对此好像很有兴趣。我事后问他,果然如我所料,他近期又在钻研什么自然对人体恢复的研究。也许等师傅想到办法,他的手也有希望呢。”
曹裴裴闻言,失落的眼神又燃起星光。
陆元嘉表示路程有些赶,得先上路了,曹裴裴点头,目送他离开。
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下来,窗外吹进一阵风,曹裴裴觉得有些冷,叹了口气,转身想去披件衣衫。她其实后悔和陌如笙说那些话,好不容易知道自己还能活着和刘恒在一起的。她叹了一口气,背后忽得就响起一阵脚步声,那样沉稳的声音,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没有不散的筵席
曹裴裴坐在桌前,抬头是他一双带笑的眼睛,目光罗到他那双看起来就无力的手,心疼到无法自抑。
刘恒微微皱眉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又开始发疼了?”
她摇摇头,脸色越加苍白,抬起他的手臂好像举起一件物价宝。半饷,刘恒感受到手背传来丝丝麻麻的感觉,听到她说:“刘恒,以后我就是你的右手。”
刘恒一贯冷清的眉眼含了几分笑意:“不好。”
她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常人这个时候都会说好,不懂浪漫?”
他揉揉她的发,笑着说:“一只手也可护着你。”
她点点头,“对,你能护着我。”偏过头笑笑,深深的酒窝好像印在脸上的小桃花,美艳不可方物。
刘恒说:“我们今晚就启程回皇宫吧。”
曹裴裴愁眉苦脸看着他:“要赶夜路么?伤都没有好。”但其实更多的是回了宫以后就不能那么自由自在。
刘恒笑了一声:“原打算明日再走的,但有人说骑马三个时辰的路程,有一家店铺里面贩卖许多奇珍异宝,我想你也许会感兴趣。”
曹裴裴立马说:“这种小伤其实无足挂齿,我们江湖儿女带伤出行那是家常便饭,没有什么大碍的。”想了想又说,“那和格格与王公公说了么?”
刘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表妹好像有什么心事,急匆匆地也走了,我派了王福海一路护送。陆太医也有要事在身。可能这一路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曹裴裴闻言心里有一阵飘飘然的开心,想了想说:“那要不要去赶一赶格格他们,没准能半路上遇见。”
刘恒将扇子收回来道:“还是别了,路不一样。”
她心想这一定是刘恒的借口,路不一样说明他原本是知道陌如笙走得是那一条路,想必他心里也很想和她独处。这样一想,她心里甜蜜蜜的。
刘恒说给她一点时间整理一下东西。曹裴裴翻来翻去发现除了刘恒送她的小泥人,她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只是她在四处翻找袋子的时候,倒是发现了一个簪子,仔细一看竟然是陆元嘉那日买的簪子。
曹裴裴摇摇头,觉得作为一个太医做事情太马虎了,给心上人的东西这么能随便丢。若是他以后给谁谁开个刀,把刀留人家肚子里了,多可怕呀。
她想想将那簪子给他带着,等回头没准还能蹭一顿饭,她正想着要放进包裹里,院外有人通禀有人找她。
曹裴裴停下手里的活,刚跨出院门,就看到穿着绿色衣衫的小绿挺着个大肚子,风风火火而来,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家相公以及曹佩佩的大姐。
曹裴裴惊呼一声,“小绿你怎么跑这儿来找我了?”说着赶紧将几个人引到房间,关起门来。
小绿见到曹裴裴一双眼睛立即通红,咬了咬唇,一跺脚道:“那可不是知道小姐你出了危险,好多传言说你已经死了,我和大小姐都要急死了。”
曹裴裴想到那天的场景,觉得传言也不是不属实,当下当着他们的面转了一圈,“那你看,我不是没有出事嘛。我过的很好,遇到的贵人对我照顾有加,即使是还剩下半口气,也能救回来。”
她穿过小绿又看到背后的曹佩芝喊了一声:“大姐。”
曹佩芝泪眼婆娑,“小妹……”
脑海有些许仅存的曹佩佩的思想又钻出来,试图抬高曹裴裴的手,替曹佩芝擦掉眼泪。
曹裴裴咬着唇,想着那些令人感动的姐妹画面,代替曹佩佩说道:“大姐,要好好珍重。”
她说:“以后不要委屈、不要懦弱,就算阎王老子来了也同他磨磨嘴皮子。你还那么年轻,一手女工又做得那么好,人生还那么长,要找个好一点的人在一起。”
曹佩芝痛苦的捂着眼睛,眼泪以流星陨落的速度从指缝里滑落。
“小妹,以后不能再见面了么?”她哽咽道,低低的哭泣声感染了小绿,也跟着哭泣。
曹裴裴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淡淡道:“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不是还有一句话么?有缘注定会相遇。哈哈哈。”说完自己也有些沮丧,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比失落还要失落。
晚风不知道忧伤,还是静悄悄地吹拂,吹散了枝头的金色桂花,将一朵朵连根生的花瓣吹落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曹裴裴忽地抬起头,说得铿锵有力,“但命运在自己的手里,你们千万别跟它怄气,一定要活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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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可能是这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曹裴裴思及自从跟随刘恒出宫以来,眼泪流的比她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大约是被人疼爱的人总是格外娇气,所以她的泪腺才那么丰富。
送走了姐姐妹妹们,曹裴裴的心情稍微释怀了一点,想想整理的时间有些长了,赶紧去得去找刘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