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可能是昨天太累,马上就会出来。”吴茵望了望天空的太阳,然后转脸看着席方,低声说道:“是不是催一下,怎么回事?”
“我看不用催,云姨这样做一定有目的,我们继续等。”席方毕竟是男人,显得比吴茵要沉着得多。但是,他按耐得住,围观的人可就不耐烦了,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说什么的都有。宋义和身边的那位马医师阴阳怪气地笑着说道:“依我看是交不出人了,云姨何等身份,省城许多大医院争相邀请,怎么会屈居一位刚刚毕业的小丫头手下,这就是一种吸引人的手段,大家散了吧。”
“是啊,散了吧,散了吧,云姨不在这里。”宋义和身边的另一位医师转脸面对人群,抬手做了个散开的姿势。人群中有人嘟嘟囔囔地转身离开。吴茵急忙大声呼喊:“大家再等几分钟,云姨一定会出来,我用人格保证。”
“保证有什么用,我看云姨就是不在这里。”宋义和讥讽地看着吴茵。吴茵回瞪了一眼,但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倒是一位病患替她辩解:“大家再等一会,也不在乎多点时间,昨天我见过云姨,她亲口说今天开始义诊。”
宋义和身边的一位年轻人大声继续起哄:“就算云姨说了也不能代表什么,她出来才能证明不是谎言。”
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粗壮的声音:“放你妈狗屁,云姨从不说谎。”
“你骂谁?”宋义和身边的年轻人冲着人群吼叫。
“谁说云姨的坏话我就骂谁。”粗壮的声音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我就说了,怎么样,有种站出来我们单挑。”年轻人红着脸挥着拳头,怒吼着。在临溪镇共和堂的人不容得罪,但是,这次好像例外,许多人冲着年轻人涌过来,挤挤攘攘,有人低声叫着:“揍他,揍这个王八蛋。”
众怒难犯,宋义和对着那个年轻人低声说道:“还不快点滚。”
年轻人迅速后退,挤进人群,灰溜溜地离开。经过这样一闹腾,原本有点发散的人群再次聚拢过来。然后就是一阵欢呼:“云姨,云姨。”
吴茵转脸看着药堂门口出现的几个人,长长松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药堂门口,云姨站在最中间,旁边是童婉茹和凌威,三个人缓缓走到人群前面。云姨扫视一眼,人群立即静了下来,就连宋义和的人也不再说话,面对一心为患者,仁心宽厚的云姨,任何想闹事的人都有点自惭形秽。
“大家久等,今天开始义诊三天,还是按照老规矩,排队。”云姨的话音刚落,人群一阵骚乱,很快出现了一支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马路中间,然后回旋过来排成一个s型,足有二百多人。
“还有吗?”云姨看着长长的队伍,微微笑了笑。旁边许多没有排队的人是估计一天也轮不到自己,听到云姨的话虽然不知什么意思,但还是又排起了一个长队。
“云姨,太多了吧。”吴茵担心地说道:“二百多人,每个人望闻问切,加上开方,少说也要十分钟,两千分钟,我们两个人一起义诊也要不停地干上一天一夜。”
“不用你上,就在一旁看着吧。”云姨看着吴茵,微笑着说道:“难得的机会,注意学习。”
“知道。”吴茵语气有点激动,不用她上,自然是凌威,如此学习机会千载难逢。
“可以开始了。”凌威向云姨点头示意。云姨吩咐席方摆下两张桌子,她和凌威分别坐下。排队的就诊的病患对云姨熟悉,另外就是吴茵,见吴茵没有上,竟然换了另外一位年轻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这个人行吗,为什么不是吴茵,小姑娘不如云姨,但手艺还是可以的。”
“是啊,怎么换人了,虽然是义诊,也要有好医生啊。”
议论归议论,诊病还是要进行,云姨仔细把了把病人的脉搏,看了看面色,舌苔,又问了几句,开出药方,递给病人,然后按部就班地进行:“下一个。”
对于云姨的诊病,没有人怀疑,也没有人够资格提出什么疑问,大家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凌威身上。宋义和等人瞪着眼等待机会抓住点什么做文章。吴茵则是满脸担心,有直接关系的是那些病患,第一个人有点犹豫地在凌威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眼睛瞄了瞄站在凌威身边的吴茵,吴茵点了点头,他才把胳膊放在桌上接受凌威的诊断。
凌威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波动,他的诊病方式却很特别,左手三根手指搭在病人的腕脉上,右手拿这笔,面前有一个准备好的十六开白纸本,一边说一边写着:“脉玄,肝阳上亢,细滑,气血亏损、、、、、、左边肋骨断裂过,暗伤久虚,面色潮红,肺部火旺,平肝熄风,去火温补,六味地黄丸加减,外加补心汤、、、、、、”
除了姓名,没有询问病人其他一句话,诊断到开方,不到两分钟,而且在本子上详细记录下病人的情况和治疗方法。这样就算他离开,病人复诊吴茵也可以有根据可查。
“抓药。”凌威把药方递给病人,抬头看一眼:“下一位。”
那位病人拿着药方并没有动,坐在凌威面前微微发愣,宋义和身边的那位马医师认识那位病患,调侃地叫起来:“李福来,怎么啦,是不是有问题,诊断错误,我看也有问题,连病史都没有问,一两分钟,准确开方,也太神了吧,要真的这么厉害,我倒要拜他为师了。”
马医师是个中年人,是中医师鼎盛时期,经验丰富,在青城山附近小有名气。凌威很年轻,比较起来,马医师的话就是一句玩笑。他身边的几位中医师大声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凌威眉头微皱,瞥了马医师一眼,冷冷说道:“就凭你,想做我的徒弟,还不配。”
马医师的笑声戛然而止,凌威的话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他的老脸红了红,对着凌威对面的那位病患吼道:“李福来,你说,他的诊断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问题。”李福来缓过神来,大声回答。
“没问题你愣什么?”马医师有点不相信。
“我是觉得太神奇了,我以前受的暗伤他没有问竟然也知道,诊断和医院检查的一模一样,这药方一定管用。”李福来脸上露出高兴的样子,不再搭理马医师,走到一边抓药。
李福来的话让其他病患立即兴奋起来,对凌威的信任倍增,第二位急忙坐下,伸出胳膊。凌威还是左手把脉,右手写字:“脉结代,心经虚弱,心血管有问题,风湿性心脏病,注意保养,用养心丹、、、、、、”
还是一两分钟,没有问病人病史,直接说出病症和药方,快捷迅速果断,第二位病人诊完,紧接着是第三位,凌威一口气诊断了二十五位病人,丝毫没有停歇,就像一台机器。马医师倒吸一口凉气,贴近宋义和:“这家伙有两下子。”
“何止两下子。”宋义和铁青着脸:“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诊断,听他说出的脉相和诊断结果很符合,药方也恰到好处,比我们还要高明。”
“这个人如果留在这里,我们岂不是都要失业。”马医师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凌威这样的诊病速度,附近乡镇的病人纷涌而来也能应付,太可怕了。
“所以,这个人不能留。”宋义和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意味。
第九百二十五章 宣传下
中午阳光格外灿烂,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充满着春天的气息。临溪镇中心街道上一间普通门面房前人越聚越多,有的是来接受诊断的,也有的是来看热闹的。还有几位记者是专门开车过来抓新闻的。云姨虽然不是医学会的会员。甚至没有什么正规资格证,更没有进过任何一家大医院,但是,她在民间是个传奇,她的善举比起任何一位医学名家都被人关注,省城的报纸还为她做过专题,不过有点令人遗憾的是,专题中对于云姨的信息很少,连来历都没有描述。云姨反而变得更加神秘,每年都会有媒体记者专程赶到青城山采访。对于端庄温和医学超群的女人追求者自然很多,不凡城里有钱有势的。不过,云姨在男女方面没有一丝可以报道的新闻,她的生命似乎就是在不断诊病和研究病情中度过。
“云姨,请问、、、、、、”一位斜挂着相机的年轻人挤进人群,直接靠近云姨。刚刚开口,两位戴着红袖章的中年人过来,一边一位抓住年轻人拖到一边,他们是自愿来维持秩序的,对记者毫不客气:“滚一边去,没看云姨忙吗。”
“我就耽误几分钟。”记者舞动胳膊挣扎着:“采访一下马上就走。”
“几分钟就耽误一位病人就诊,不行。”两个人直接拉着记者扔进人群,其中一位大声叫道:“看病的自觉排队,其他人不许靠近。”
“排队,排队。”另外几位戴着红袖章的人也挤进来,一边维持秩序一边把吃的喝的交给凌威等人。他们都是云姨治好的病患,对云姨绝对忠心,毫不夸张地说,这时候谁敢对云姨不敬他们会豁出命去。
凌威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微酸的胳膊:“各位,我们吃点东西,大家休息一下再来也行。”
“凌医师,你们吃吧。”排队的人大声回答,没有一位有离开的意思,饿了由家里人拿来吃的,实在支不住就让家里人帮忙排队。虽然凌威说义诊要连续三天,但是诊病的人太多,离开再排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凌威扫视一眼,没有再劝说,拿起盒饭开始食用。他理解病患们迫切的心情,疾病的痛苦是难以言传的,恨不得一把抓掉。等待比起病痛的折磨简直算不了什么。
病人在等待,凌威和云姨也在赶时间,草草吃完,又开始诊病,速度依旧很快,把脉开方,席方和吴伯带着两个人在一旁抓药,就像流水线,病患一个个离开,药材一点点减少,旁边立即有人背着药材过来补充,在阳光下形成一个灵动的画面。那位被挡在一边的记者举起相机,不断抓拍画面,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看来可以在主编面前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