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萧落冷淡地继续开口:“你做荷包很好看,阿若喜欢,临死前……麻烦你再做一次荷包吧。”
大概是萧落的吩咐,在之前,陌离的手指并没有受刑,还完好如初。
陌离呆了一下,……绣荷包吗?
最后,她似是认命了,心如死灰地应道:“好。”
萧落命人给她解干净蛇毒,她终于可以清晰视物,但是她一眼都没有看萧落,而是……认真地绣起荷包来。
一针一线,她都极其认真仔细,饱含歉意。
是对林桐若的歉意。
你没骗我,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绣到最后,她的手却已经抖得不行,因为她知道,绣完这个荷包,她的死期就到了。她绣着恩爱无比,比翼□□的鸳鸯,却莫名其妙地湿了眼眶。
如果有来生,可不可以,也让我被爱一回?可不可以,让我能有个鸳鸯的荷包?
越抖越错,她的指腹扎出伤口,渗出鲜血来,染红了丝绸。
最终,她终是绣好了这个荷包。萧落早已离开,他那么忙,又怎么会有耐心等她绣完荷包。
他的耐心,从来只属于林桐若一人。
但是噩梦远远没有结束。
已经被下了死刑的她,又怎么会得到其他人的怜惜。那些看守地牢的人,争先恐后地想尝尝她的滋味……
她从痛苦挣扎、低声哀求到无声无息地像个死人一样,都拜他们所赐。
这也是你默许的吗?萧落?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下.身滴着血,干涩又疼痛,她甚至已经合.不.拢她的腿了。
那个狱卒看着玩得差不多了,便按照萧落的吩咐,强制得喂了她药,而后用针,铁片等工具……生生从她脸上切了一片皮肤下来。
陌离本以为自己什么痛苦都能忍受,可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那种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生生剥离的疼……
终让她疼得叫起来,她早已声嘶力竭,此刻她更是不再像以往一样安静,而是如同疯子一般痛苦得嚎叫,最后,她疼得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被浑身的疼痛疼醒的,她扯了扯嘴角,却感受到面部的僵硬,知道自己大概是毁容了,可是这疼痛却不是来自疼痛,而是剧毒。
剧毒,这才是真正的送她上路。
那些狱卒冷眼看着她浑身抽搐着七窍流血,旁边是早已准备好的破败草席,他们冷淡地低语——
“毁容后,这脸丑得简直没法看了。”
“忍一忍吧,等她死了就把她扔到乱坟岗喂野狗。”
……
而陌离的眼前,已经是一片血红。她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痛意,却连发声痛吟都做不到,在“死去”之前她最后的想法是——
什么时候才能死呢?
死了,就不会痛了吧。
可是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她竟然没死成。是段染玉救了她。
她不知道她躺了多久,似乎好像在混沌中走了好久,无论怎样都走不出来一样,最后,她见到了曙光。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于是,她的手指动了动,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忽地,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有些欣喜自得的声音——
“竟然把她救活了。”
随后响起的是一个冷冰冰的女音:“救活她,对她来说,未必是好事。”
那男人还是笑吟吟的;“我也是看她太可怜了嘛,好了,冰冰,我送你去那屋休息,你要安心养胎哦。”
……
身边的声音时远时近,却又,那么的真实。
她陌离,仍然活着。是好事吗?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