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炮响个不停。
林沫冉又拿了杯葡萄酒,走到栏杆处观看大厅的情况,眼角余光瞥见邢心蕾还站在刚才那里,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估计她也有点措手不及吧。
“姑奶奶,你不能害我啊!你要是喝醉了,我会被扒皮抽筋的!”
展跃追了过来,觉得哄女人真特么麻烦!想拿走她手中的高脚杯,急急地说:“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你千万不要当真了!”
“吃醋?”林沫冉打断他的话,觉得好笑:“我也想吃醋啊,可是家里的醋打翻太久了,也没人扶一把,醋这种东西,你以为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早就流干了。”
此时她满心荒凉,说实话她是有气的,在听展跃对那个女人一声嫂子相称,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叫人家,自尊上她是过不去的,也感到很委屈。
看看,就连他身边的人都没给过她机会,他们从来就没肯定过她,展跃对邢心蕾的这声嫂子,告诉了她一个事实,祁尊身边的位置,从来就不是她的,也不应该是她的。
如果还有亲人在世,她还能向人倾诉委屈,可惜,她只是一个人了,她想找个怀抱放纵的哭一场都不可能了。
在这一刻,她想到了唯一能给她温暖的人,楚逸凡,她前所未有地想要依赖他一次。
可是,她却把这个唯一也弄丢了,那次没忍住委屈,自私的回军属院去找逸凡,结果惹怒了祁尊,还查了他的底细,因为明白逸凡的心思所以她心虚了,不想把他牵扯进跟祁尊的这场婚姻战争中来,祁家太复杂了,逸凡有大好的政治前途,当看清祁尊恐怖的背景后,她就很自觉的斩断了跟他的一切联系,她是故意弄丢了他。
现在,她一无所有了。
展跃还想去拿她手里的酒杯,林沫冉挡了他伸过来的爪子,开口撵人了:“我不喝了,我就拿在手里装个逼可以吗?你快去陪你的嫂子吧,等下又被人误认为我是你的女朋友了,我也很尴尬的。”
身边不时有人相互礼貌的打招呼,也有人试图跟林沫冉攀谈,几乎都认识展跃是祁尊的人,所以很好奇她的身份。
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擎着酒杯就过来了,他眼睛里冒着精光:“小姐你好,我姓陈,叫陈昌,能冒昧的认识一下小姐吗?”
展跃正着急哄人呢,被人忽然打断了,语气十分不好的冲了男人一句:“非常抱歉,不能。”
林沫冉本来心情就糟,转头一看搭讪的男人,自嘲的一笑,回了句:“陈先生好,我是祁家米虫,没那荣幸认识您。”
叫陈昌的男人愣了下,努力消化她说的话,本来还想搭讪的,抬眼一看,两个人挪地方了!
“对不起少奶奶,我刚才的玩笑话却是过分了,没考虑你的感受,我会改的,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展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恭敬站好,从未有过的认真神色,就像工作上出了差错面对祁尊的盘问一样。
但他不知道,此时这句少奶奶听在林沫冉的耳里,不亚于在伤口上撒了把盐,也许他是认真的在肯定着她,可是少奶奶相比嫂子怎么听都显得很讽刺,很敷衍。
林沫冉抿紧了唇,低着头,她并需要他的道歉,只要结束这个话题就好了。
耳边忽然响起悠扬喜庆的婚礼进行曲,她扫了眼楼下大厅。
燕安南一身纯白色西装礼服,头发根根有形的立着,跟昨天颓废的样子判若两人,新娘一袭纯白色抹胸婚纱,头上的白纱遮住了脸,挽着新郎的胳膊,二人从大厅门口踩着红毯款款而来,身后一群小花童托着新娘长长的裙摆。
花瓣忽然从楼顶端纷纷扬扬往下飘落,好美的一场花瓣雨、好浪漫的气氛,祝福声此起彼伏。
从三楼往下看去,燕安南始终保持着微笑应对,他笑的有多僵硬估计内心就有多苦涩。
新娘呢?
林沫冉不由得把眼神停在这个白纱遮脸的女人身上,只能看出她跟小玉差不多的身材,但不是小玉,证婚人致词还是念得新郎燕安南先生,与新娘颜小玉小姐的婚礼。
如果燕安南没有在他们的这场爱情里耍手段,今天的这场婚礼肯定会让人羡慕嫉妒的流眼泪吧。
可惜这只是一场演给别人看的戏。
豪门啊,真的好可悲。
林沫冉有点看不下去了,转过眼来看着身旁一本正经跟她道歉的人,她憋不出来假笑了,演戏真的很累:“展跃,我本来就不是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我早晚是要离开的,所以,你不需要跟我道歉的。”
“那个,冉冉,能听我一句劝马上收了这想法吗?”展跃心底大惊,鼻梁上都冒了层薄汗,如果不马上灭了豆芽菜这想法,祁尊绝对会灭了他!
他是何等的狡猾,确定是自己那句嫂子惹了大祸了,他想了想立马补救道:“你不要想多了啊,其实怎么说呢那个,邢心蕾就像长在祁尊体内的毒瘤,你想啊,即便是毒瘤也跟了他好多年了是不是?他熟悉的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只是不得不切除,但是从他身体里切除掉的话,他也是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的呀,希望你能体谅啊,你这么聪慧,他的变化你肯定也感受到了吧!他这都在做切除毒瘤的术前准备了,这个时候你这个医生怎么能说撒手不管了呢?你要是不管的话,就让毒瘤长他身上吗?以他的脾气,估计你想撒手都不行了。”
展跃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一个毒瘤的比喻,就把祁尊三个人的这种别扭关系进行了一番剖析。
但他只是旁观者,忘了当局者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