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这是千真万确的！”等老花终于平静下来，那个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这是师父告诉我的，并要我来找你，我已经来了很长时间了，只是那时候不方便与你说话！”

这个老花很理解：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一本会说话的小人书，这要是……那恐怕自己现在还在人民的医院里吧！

听对方不像是恶作剧，老花想了想说道：“就算我是张良，也应该比你小个二三百岁，怎么我就成了师兄了呢？再说，我好歹也看过几天小画书，张良的师父不是黄石公吗，跟菩提又有什么瓜葛？”

“转世！转世懂吗？”那声音仿佛有些恨意，“你在成为张良之前，就已经是师父的徒弟了，只不过是在尘世间轮回罢了。?

“那好吧！权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是师弟爷爷还是老孙？”见对方说得认真，恍惚中，老花竟然信了，因为他想起了仙逝多年的老奶奶，从看到他第一眼，就认定她孙子能当宰相，看来老人家确实有眼光！也不知道认师兄和认干爹有什么区别，但想想有这么个师弟也吃不了什么亏，反正自己身无长物，也不怕对方有什么企图。

“师兄，您还是叫我悟空吧，不能乱了辈份！”对方的语气里很有些谦卑，完全不像传说中的孙悟空，这让老花既惊奇又满意。

“好吧！那么悟空，咱们谈谈吧！抽烟吗？喝茶吗？要不咱们整点儿小酒？”既然做了师兄，就有义务在生活上关心一下师弟，“这些年还好吗？找我什么事……？对了，你不是在西天享受极乐世界吗，怎么跑到这小人书里来了？”

老花终于从震惊中恢复了一些理智：就算是带薪休假，也没有谁会愿意跑到一间跑风漏雨的屋子里呆上几十年，哪怕按那个“天上一日世上一年”来算，也得一月有余了，这假期够长的！不用回去上班，不怕别人抢了你的位置吗？

忽然，联想到最近的新闻：近来有一大批间谍在我们国家活动。老花莫名地一哆嗦，这小子不会是接受了什么新任务，来策反自己的吧？那他可就忘了本了！真要那样，自己是虚与委蛇，还是大义灭亲……？

“这个嘛，说来话长……”悟空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自然，“师父说你能帮助我，所以，所以就来找你了！”

“我？帮助你？是你听错了，还是那老头老糊涂了？”老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时间愣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我勒个去，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呼风唤雨鬼惧神惊的孙悟空，居然来找一个公认的废物帮忙，只能说这孙悟空……更废物！

一天之内，听到了两个跨世纪的大笑话，老花已经无力再笑，只是奋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

“这个，这个先不说了，还是先说说师兄您吧！”悟空似乎不愿意在这事上纠缠，连忙岔开了话题。

“我？我很好！你知道倚门傍户是什么意思吗？”尽管有点儿难以启齿，老花老花还是干笑了两声说道，“你看，这房子不小吧，虽然是借的，也没人赶我；这烟虽然不太入眼，但抽着红塔山混得不一般嘛；这茶，就算一入口就苦，毕竟有利于身体健康！还有，虽然我身无长技，但捡废品还是很有天赋的，这书不就是那样换来的嘛，只是现在我还没打算正式出手罢了……！”。

“那个，悟空，咱们还是说说这张良吧！”刚一见面就说这话，明显不合适，想想还是算了，老花连忙掉转话头，讪讪说道，“你看，为什么他就那样，而我就这样了呢？这中间不会出了什么岔子了吧？”

“这、这个嘛，”悟空吞吞吐吐，“或许，或许你不够勤奋、不够努力吧！要知道，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打住，快请打住！你不是我师弟，是大爷，我亲大爷！”老花突然烦躁起来，大声打断了悟空的话，“悟空，你好歹也是做佛爷的，就不要说这种世俗的屁话了吧！你们不总是说因果报应、轮回循环吗？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还有没有法子补救？”

老花本不是迷信的人，但今天的事已经不能以常理来论究了，不由得他不信。

“这个倒没有！再说了，也不一定是这样！”悟空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艰难地向老花解释着，“其实，人无论怎么轮回，所拥有的东西是一定的……”

“这个‘一定’是什么意思？”老花不解地问。

“换句话说，就像你上顿吃多了，这顿得少吃点儿差不多吧！”悟空的语气很有些含糊。

“什么？”老花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你不会是说，这人的学识、财富、地位的总量都是一样的，而张良这孙子把我们几十辈子的东西一下子给造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也许…大概…差不多吧！”悟空言词闪烁，但已经够明白了。

老花一蹦多高：这个天杀的张良，你特么就不会为后人想想，给他们留点儿，那是我们共有的东西啊！亲爱的爹娘，不是我不上进，而是前人不淑；可怜的小花，富二代是没指望了，自己努力吧；还有，我那西游多年的奶奶，你孙子的位置被人抢先了，你老人家在天有灵，可不能不管哪……

老花的心在滴血，喘了两口粗气，慢慢平静了一下，瞬即又觉得庆幸：这你妹的得亏不是和珅转世，否则得要多少辈子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