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今天在部里办差的时候有点儿走神,心里总惦记着那个赖在自己府里躲老婆的亲弟弟,脑子里时不时地闪过胤禵昨个儿夜里委委屈屈蜷缩在床上睡着的样子。
一贯工作起来就六亲不认的四爷如今公然溜号,可是手下那一帮子干活儿的人也不敢吱声,只互相交流交流眼神,然后又继续低着脑袋认真做事。
因为心里惦记着,所以四阿哥胤禛难得的没有加班,钟点一到就起身走人,留下后面一帮子人大眼瞪小眼。
一路上想着今天胤禵会在府里干些什么,结果刚刚到府里,胤禛就被撞了个趔趄,等到站稳又下意识地搂住了撞过来的人,这才发现撞进自己怀里的是自己一张小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儿子,而自己惦记了一天的十四弟则一路嘎嘎怪笑着也追了过来。
“干嘛呢,你们这是?”胤禛的目光从见到自己就僵直了身子的弘晖滑到顿住了脚步的胤禵身上,挑眉问道。
“阿、阿玛。”刚刚还和胤禵疯的满府乱窜的弘晖一见到自己阿玛就像是猫见了老鼠,站直了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四哥办完公了?”胤禵见弘晖那紧张的样子,上前一步把孩子拉到自己身边,笑着道,“弘晖做完了功课,我陪着他玩一会儿。”
看着才一天的功夫就好成了一个人似地一大一小,胤禛开口道,“玩一会儿就满府乱窜?有点儿主子样儿没有?”
胤禛这一开口,弘晖更蔫了,“是儿子无状了。”
“是我拉着弘晖一块儿玩的。”胤禵看弘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张口想反驳,但是注意到身边的下人,又转了口。
“哼。”胤禛看着护着弘晖的胤禵,哼了一声后抬步往府里走,“弘晖把你今儿做的功课拿到书房来,胤禵你跟我来。”
“嗳。”弘晖偷眼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阿玛,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转身去取功课了,临了还不忘用担忧的眼神看了一眼胤禵。
胤禵没错过弘晖投过来的眼神,做了个别担心的动作后跟着胤禛去了书房。
胤禛余光打量着一大一小的互动,又是在心里哼了一下。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孩子一块儿胡闹,也不觉得羞?”刚刚走到书房,胤禵还没在凳子上坐热,胤禛就发了话。
“就一块儿玩么,也没干什么没谱的事情。”胤禵真心不觉得和孩子一块儿玩怎么不对了。
“没干什么没谱的事情?”胤禛的眉毛竖了起来,“你一个阿哥,这么大了,还满府乱窜,你还觉得不够没谱?你让外人看了怎么想?堂堂一个阿哥,一点儿皇子该有的举止气度一点儿都没有。”
“这是我哥哥府里,在我哥哥府里我还得端着?我时时刻刻都得绷着?一点儿放松的自由都没有?”胤禵听着胤禛一口一个的阿哥一口一个的皇子举止气度,心里莫名的觉得不耐烦。
“我是你哥哥,可你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你也是这皇室子孙,谁告诉你可以像市井之徒一样举止无状散漫无度的?”胤禛看着现在的胤禵觉得和没坠马之前的那个胤禵的样子又合在了一起,火气腾地一下冒起来了,“正因为我是你哥哥,所以我才管着你,要不然都像别人那样纵着你,不管好坏,那是害了你!若是你觉得在我这贝勒府待的不自在了,那尽可以离开!你今年多大了?你还以为你是个三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么?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你自己身上的责任担子?你瞧瞧胤祥,再瞧瞧你自己,你回宫这段日子的不学无术你心里都不会觉得羞愧?”
“我羞愧?我羞愧什么?我不偷不抢我问心无愧!我怎么不学无术了?你觉着我窝囊?你觉着我无能?我不这么觉着!我只是想要好好地活着,我不想为了个什么就一个个斗得跟乌眼鸡似地,那东西我不想要我也不想碰,成不成!我心既不比天高,更不愿意命比纸——”被胤禛弄得上了火的胤禵霍地站起身冲胤禛吼了起来,但是‘薄’字还未说出口就被胤禛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住了口。
一记耳光响亮,胤禵捂着脸看着明显也愣住了胤禛。
胤禛没想过自己会动手,但是随即他就回过了神,厉声斥道,“闭嘴,你满嘴胡沁什么?莫不非你坠个马把脑子都给摔坏了?”
“我当然没摔坏脑子。”胤禵放下手,一道红红的掌印浮现在了白皙的脸上,他看着寒着脸的胤禛,觉得一阵没劲,上前两步轻声道,“我只是想活着,我还不想那么早死。”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拿着一叠纸脸上掩不住害怕的弘晖,胤禵看着畏畏缩缩地小孩儿,抿嘴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脑袋,头也没回地开口道,“今儿是我拉着弘晖一块儿玩的,要撒火,别冲着孩子。”
“滚!”回答胤禵的是瓷器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和一声怒吼。
胤禵冷笑一声,吩咐战战兢兢守在一旁的柳珠,“把弘晖阿哥带回院子,今个儿你们主子是没心情检查弘晖的功课了。”
“这……”在正牌主子面前,柳珠显然不敢轻举妄动。
胤禵看着柳珠为难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也是,那才是你的正牌主子,哪轮得着我这个外人插话。”说罢劈手抽过弘晖手里的功课,一扬全洒在了水塘之中,“你们主子不痛快,让他朝我来。”
胤禛站在书房里看着胤禵的动作,只觉得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你给我滚出贝勒府,我们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听着胤禛的话,胤禵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的很是无所谓,拍拍弘晖的肩转身便朝大门方向走去。
“主子,您消消气儿,消消气儿……”一直守在一旁的孙东喜一脸的焦急,可是也不敢多说,只一个劲地叫胤禵消气。
而走到一半便碰上了听见动静赶过来的四福晋,“十四弟,这是怎么了?”等目光移到胤禵那肿起来了的脸上,又是一顿,“这、这怎么?”
胤禵心里对这位敦厚的嫂子还是挺敬重的,心里虽然觉得憋的难受,但还是停下了一个劲往外冲的脚步,“四嫂。”
“你和爷,这是怎么了?两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弄得这么剑拔弩张啊?”四福晋到底对这位小叔子不太熟悉,有些话也不好说,只能浅浅地问道。
走了这么长段路,胤禵的情绪早已平静下来,看着四福晋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关心,苦笑了一下,“话赶话,就弄成这样儿了。”
“嗨,你啊,和你哥一样,都是急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