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岚？你醒了？”

沈子循还未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耳边温柔的声音。

啧，完美。

“轩轩。”

“嗯。”

两人的对话再进行不下去。这三十年来都是这样，凌轩是个闷葫芦，话少的令人发指。

凌轩见这小精怪醒了之后就坐在床上发呆，还以为他不舒服，垂眸想了想，伸出右手放在人参精的背上，开始给他渡法力。

沈子循身子一僵，感受到那种温温和和的法力后，便眯起大眼睛倚进凌轩怀中。有些记忆还需要梳理一下，这辈子竟在不知不觉中过了这么久。

人参精的乖巧是凌轩最喜欢的，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精怪靠的更舒服。看着两人相互依靠着的身影，只感觉现世安好。然而他并不知道，怀里的小精怪内心却换了个样子，再不是那样纯洁剔透的小人参，而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心莲。

沈子循虽说经历了那么多世界，羞耻心几乎没有了，但他在记忆中看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动不动就哭一场的画面，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捂脸。那种明明是怪叔叔却要装成小宝宝的感觉，节操都碎了。好吧，其实他早就没节操了。

刚到这个世界就遇见凌轩了？哦，他杀了所有精怪只留下了自己。咦？遇见个百里沐！这百里沐对自己还挺好。称帝了？嗯…死翘翘了。啊，自己占山为王了。又遇见凌轩了？这回来到他的地盘了。哦，原来自己这次是主动去地府的，因为要找百里沐。

很好，沈子循点点头，自己在这个世界过的很精彩。

但是，有些隐患，却是不得不解决…

“轩轩，我想吃你做的荷叶鸡。”

沈子循毫无压力的卖萌，说完还舔了舔嘴角表示自己馋坏了。

修炼之人本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但由于百里沐把人参精的嘴养馋了，导致人参精时不时的就得吃点什么。偶然一次凌轩给人参精做了吃的，以后人参精馋了便缠着凌轩，非要吃好吃的不可。

凌轩低头看了看馋猫一样的精怪一眼，眼光在他的舌头上顿了顿，然后点头、收手、起身，动作行云流水。

沈子循低笑，声音清越诱人。这呆子，一看就是喜欢自己。

伸出左手，沈子循眯起眼睛看着手心的的zero，升级之后没有看出什么变化，依旧是一个显示器样的东西，冰蓝·色的，静静躺在手心里。

这次失忆，让沈子循感到了浓浓的不安。zero是自己制造出来的产物，若它不能完全在自己的控制之内，不如毁掉！自己能做出第一个，就能做出第二个，第三个，到最后，总会有一个让自己满意。

沈子循伸手点开zero，屏幕上显示出六个字：欢迎主人归来。

没有多问废话，沈子循直接命令zero开口说话。他和阎罗王战斗的时候，脑中响起过声音，听内容赫然是系统。当初他制造zero时，没有特意想给zero安装语言功能，没想到它升级倒是进化了不少。

“主人，您好，我是您的系统zero。”

“别跟我说废话，现在给我解释一下，我这次失忆是什么原因。”

“报告主人，这是由于zero在升级时不足以维持记忆库开启的能量，所以把记忆库进行了关闭操作，但由于当时zero还没有进化出自主功能，无法分辨记忆库的归属，就将主人的记忆库一起封锁了。”

沈子循：“……”

沈子循几乎被气笑了，他究竟是制造出了一个什么糟心的玩意儿？

“这么说以后若是你要升级，我还得失忆？”

zero听到主人的问话颤了颤，它现在还没有升级出太多智慧，只能凭主人的问话机械的回答问题。但这已经足够让它害怕，总感觉要是回答错了就会被销毁呢？

“不会。zero已经升级过一次，足以维持下次升级的能量，以后同理，所以主人不会再失忆。”

这还差不多！

沈子循稍感满意，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最后完全放下心来。

当时制造zero时，正是自己最难熬的时候，因此倾注了太多负面的情绪。现在看来，zero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自己已经是个黑透心的人了，若再来个黑透心的系统，以后恐怕可以直接去毁灭世界了。

问题解决了，沈子循开始关心眼下的事。

zero中显示，这个世界中自己是一个人参修成精，本来生在茯苓精统治的山头，却因为凌轩斩杀了山头上的精怪不得不偷跑出山。原本不是凌轩放过自己的，而是自己偷了茯苓精的逃命法宝而躲过死劫。下山后人参精没有进入人世，而是去了堕落之渊，那是孕育邪灵最完美的地方。人参精想要为茯苓精报仇，就此走上了歪路。

修炼、修炼、修炼…

人参精连续不断的修炼了一百多年，吃了无数邪门的东西，妖力直线上涨，终于感觉差不多时，出去找凌轩报仇了。

凌轩认出人参精是茯苓山上那一个，也想彻底解决它，一人一妖便打了起来。人参精自以为的力量无匹，在凌轩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不得已之下重伤遁逃，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这回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人参精更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弄死凌轩。前前后后与凌轩争斗了三场，每次都是大败而归，重伤濒死。

又一次回到堕落之源，人参精遇到了他一生中最悲剧的加成。一个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老妇，诱哄着人参精同意让她进入他的身体，两人共用一个躯壳，力量却是两人的总和。

人参精亲眼看着老妇确实实力强大，又想到自己报仇还不知道要多少次，最终同意了老妇的提议。

再一次出现在凌轩面前时，人参精已经面目全非，再看不出往日邪气中露着乖巧的样子。满脸的黑色讣文，象征着邪恶的血色眼眸，都在昭示着，人参精彻底入了魔。

凌轩见此，终于用尽全力痛下杀手，让意得志满的人参精泯于剑下。

可怜人参精失去了一切，却只换来这样的下场。

而沈子循自己，本该是在人参精和老妇融合之后才过来这个世界，到时他将会感受到人参精和老妇融合时的痛苦，包括后来的一系列煎熬，最后还要被一剑结束生命。

好吧，不得不说，这种死法的设定真是太符合自己那个父亲的风格了，让自己更想毁掉他了呢…

沈子循眼中的暗潮刚出现，就发现了凌轩的身影，赶紧低下头以掩饰心中的想法。

“岚岚，下来吃东西吧。”

做了一个深呼吸，沈子循乖巧的“嗯”了一声，蹭到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