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些彩绘壁龛的房屋宫殿效果都是绘制出来的,看上去就少了点什么……”她摇了摇手中的餐点汤匙,像是指挥家在指挥小提琴手的独奏,“没有蓝白色的陶瓷桥栏那么吸引我。”
“立面效果肯定比平面效果好,随心游乐园的太阳花立面就比维森斯之家的非洲金盏花装饰砖瓦生动。不考虑成本的话,壁龛不用彩绘砖块,用横向曲线形的雕刻工艺或玻璃瓷砖瓦会更好看。”
他们聊了片刻,浅辰忽然转过头来:“一姐。”
“嗯?”
“我跟你换个位置。”浅辰揉揉脑袋,觉得听他们对话简直就像在听无人破解的埃特鲁斯坎文字,“你们这样隔着我讲话不累吗,来,换位置,我听你们说,刚好也学习学习……”
申雅莉发窘地看了一眼dante,在得到他鼓励的笑容后,老老实实和浅辰换了位置。但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她一瞬间忘记原本想要继续说什么。坐在其他桌子旁的助理们拧过脑袋,眼神辐射足以杀死百万只细菌,让她更加局促。
他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帮她把甜点也端过来:“还饿不饿,要加餐么?我记得你挺能吃的。”
她垂下头,用力摇脑袋。
气氛好像有些尴尬。
他却很从容自如地转了话题:“怎么,还在想美女?”
她噗的一声笑出来:“不是啊,我在想明天会去海边。”
“刚才听你们聊今天的拍摄景点,原来西班牙广场之前你们去了那么多地方。”
提到去过的地方,就觉得好不容易忘记的浑身酸痛又回来了。申雅莉揉揉脖子:“是啊是啊,就我一个人瞎念台词,真是累死了。如果只是旁观其实很好玩的,因为都是很出名的景点嘛,可惜你都没看到……不对,你应该都去过了吧?我听容导说你明天不会跟我们一起,下次就直接去马德里和我们碰头了……”
“不是都去过,有机会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好了。”
“好呀好呀,加入我们吧。”
虽然知道他说的只是客套话,毕竟他的任务只是教浅辰一些基础的建筑知识,是不会在剧组里待太久的,但是,他是如此特别的人。声音像是冬季夜空下的薄冰,语调却像是带上了春季草木的香气。
她已经记不太清楚希城的声音了,但与眼前的人对话,她却会想起高中时听见电话铃声响时心跳加速的悸动,想起每一次被一些小小甜蜜感动到流泪的瞬间。遥远的记忆就像是无声到来的春季,潜移默化中占据了她的生活。就像他的声音通过耳朵传遍全身的神经,点燃了深深的怀念,却只能换来身体的闷痛。
第二天一大清早,申雅莉就睡眼朦胧地跟着剧组上了巴士。想着到马德里之前都不会看见他,情绪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失落,一半是大松一口气。
可是刚一坐下来,就看见窗外把小型行李箱放入行李舱的人。她的睡意一下散去,贴在玻璃窗上,睁大眼看见dante把外套搭在手背上,大步走上巴士。从他进入巴士门到走上来,她臀部都只粘了一点座椅边,整个人坐得僵直。他和容芬说了几句话,跟大家微笑着打了招呼,就在她斜对面的浅辰身边坐下。
她看着他低头放衣服的侧脸,轻贴在靠背上的黑发,转过头和浅辰说话时笑着的眼睛……不经意见,那双眼睛看见了她。
“早。”他朝她笑了笑。
她心慌意乱地别开视线,看向窗外。可是天色还有些暗,玻璃窗上有车里清晰的倒影。这一刻,好像所有人的脸庞都被外面的大雾锈蚀了,只有他的线条是清晰的,只有他冰一般的眼睛是坚定的。他在那片冰蓝如同深海的倒影中,一直温柔地凝望着她。
………………………我是对霸王们有巨大怨念但还是坚持写作的作者的分割线…………………
今日祝福:
乃们要当像dante那样深海里的潜水艇的话,下周更噢……
但如果要像雅莉姐一样霸气地飞起来冒泡,明天有更新哦!
18.
欧洲伊比利亚半岛南端有一条向南部延伸的狭长半岛,与西班牙南部相接。因为奇特的物理形状与地理位置,它在历史上一直都是战略险地。腓尼基人、希腊人、罗马人都曾经占领过它,多次为它改名。八世纪非洲北部的塔里克带领穆斯林攻打西班牙也首次登陆在这里。它的最后主人是拥有辉煌历史的英国人。他们坚守着这里,甚至到日不落帝国没落,在1997年放走了香港也没有放弃它。迄今大炮台城门以及这里的许多建筑上,都插着红白蓝的米字旗。这块最后的英属殖民地叫直布罗陀,是一个美得如同仙境的地方。
申雅莉一边对着巴士上的摄影机介绍直布罗陀,一边不时转过头去看外面的景色,不小心ng了多次。可是,外面的风景就像她思维导航的干扰信号,令她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精神。
直布罗陀海峡就在车窗外。没有马尔代夫梦幻般的浪花,也没有三亚汹涌澎湃的波涛,这片地中海的海面只是微波荡漾地延伸至天际。地中海这种静静的深邃,让人心胸顿时豁朗起来。
这是一个重要经典,下车以后,有一段女主角陈晓和男主角侯风的对白。但除了拍摄时间,申雅莉的脑袋一直朝着地中海的方向拧。
真不敢相信,地球上居然真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海洋深沉到发暗的蓝色,和淡到透明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一张发光的纸对半折叠,一边涂上颜料饱和的靛蓝,一边涂上用稀释过的水蓝。因为色彩太过纯粹,连空中的白云仿佛也变成了透明的,边缘融入了天空的颜色,底部倒映着大海的颜色。这一天天气很好,所以天海交界处浮现了中和二者颜色的淡青色山脉,那就是非洲大陆摩洛哥。
神奇的是,欧洲和野生动物纵横的非洲只隔一条海,但欧洲大陆上只有一种猴类,那就是直布罗陀猕猴“ape”。它们生长在直布罗陀的悬崖上,而且,都没有尾巴。
导演摄影师等人进入圣米高钟乳石洞取景时,演员都和普通游客一样在外面围观这种猴子。令申雅莉感到庆幸的是,她终于找到了一样cheryl害怕但她不怕的生物——不,她不但不怕,还很喜欢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