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
觞帝没说话,景王先开口了。
只叫了他一声,却把李贤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因为,景王杀人不眨眼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了。而且,他那眼神,太具杀伤力。
看他的时候,就如同在看一具尸体。
“王爷。”额头上的冷汗都不敢擦,看着景王,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二万五千两黄金,三日之内,送到侯府。”夙郁流景冷冷地说道。
他不是在和李大人商量,而是在命令。
“王爷,微臣……”
李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夙郁流景毫不留情地打断:“听说,你在北城城郊,盖了一座庄子。”
“没,没有。”李贤蓦地抬头,对上景王冰冷的眼,顿觉全身冰冷,无法动弹。冷汗,出了一身!
他连话都吐词不清了。吞吞吐吐地否认,却似乎有点不打自招的意味。
“有,还是没有?”若不是为了临晚镜,他根本不会与李贤多说一句话。只要不危及夙郁王朝的存亡,夙郁流景根本不会管。
反正,他也不是帝王,不需要那么操劳。(咳咳,流景,你这么说,要将皇兄置于何地?)
“有……”他迟疑着,却只能回答一个字。
到底有没有庄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至于那庄子的用途,更是……
不管景王是怎么知道的,他都顾不上了。景王的模样,就如同,他只要敢说一个“没”字,就能立马派人抄了那庄子一般。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三日期限。”他的话,别人或许不明白,但是李贤这老东西,是绝对能听懂的。
那座庄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们都心知肚明。
“是。”
李贤一直僵在原地,等觞帝喊了退朝,群臣都散了,他才如同全身骨头都碎了一般跌坐在地,任由额头上的汗流进眼里。刚刚景王那一吓,让他有一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先是临晚镜的一句“二万五千两黄金”,再是景王的“北城郊外庄子”。他已经来不及去想他们到底是误打误撞,还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私下里敛财的事情。
二万五千两黄金,根本不是他该动的。但是,为了保命,也必须动了!
没想到会以景王一句话而结束闹剧,众朝臣目送景王与临家大小姐一同远去的背影,感慨颇多。
眼尖的人,已经看出了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不由得把头转向一脸作沉思状的定国侯。
“恭喜侯爷,下官看,过不了多久就能吃令千金与王爷的大婚喜宴了。”
“是啊,依下官看,景王十之八九对临大小姐有意,二人如今又一同被陛下留了下来。看来,这成亲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夙郁王朝最尊贵的王爷,与侯府的嫡女千金,还真是天造地设的绝配啊。”
恭维的话,定国侯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可,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令人心塞的恭维之语。即便性子再好,也要气得骂人了。何况是定国侯?
但是,今天他还真忍住了。
只冷哼了一声,虎目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儿,便甩着衣袖走人了。
唯独剩下几个大臣面面相觑。
“侯爷这是怎么了?女儿能嫁给王爷,他应该高兴才是啊。”就他那名声败坏的女儿,有人要就已经是烧高香了,何况,喜欢她的还是如今夙郁王朝身份最尊贵的王爷。
“本官瞧着,定国侯似乎对景王有些不满意啊。”另一个人接口道。
“呵……换做是你,要把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面如恶鬼,不良于行的男人,你乐意吗?”
“有什么好不乐意的,俗话说得好,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鞍。能嫁给王爷,也是临家大小姐的福气。”
“咳咳……你们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妄议景王。难道,不记得以前议论景王是非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了吗?”
这是,怕景王,又不敢得罪定国侯的。
“怕什么,景王都走远了。”这显然是胆子大的,姑且成为年轻气盛,“你们说,定国侯是不是真的对王爷这个女婿很不满?以至于,看到王爷就板起个脸?”
“我看也是,侯爷看王爷的眼神,确实怪渗人的。”
“那要是真成了亲,侯爷不得给王爷脸色看啊?”
“这有什么?总会想通的,毕竟景王在夙郁王朝的地位摆在那里。能当景王的岳父,那可是比当陛下的国丈更吃香啊!”
“那你怎么不去当?现在看来,景王厌恶女子的毛病也改了,你倒是把自己女儿送到景王府上去呀!”
“景王是什么人,哪里看得上我家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景王看不上?好歹,咱们的女儿也是洁身自好的千金小姐,难道连德行败坏的侯府嫡女都比不上吗?王大人,我看你的千金就比临大小姐漂亮多了。”
被点到名的王大人一愣,随即,心下一动,心思也活络起来。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从二品大员,他的女儿确实也跻身燕都城贵女之列。
就算景王喜欢的是临小姐,那他女儿去当个侧妃,也够格吧?
动心思的,自然也不止他一个。经过那位大人的提醒,很多人都如同醍醐灌顶。国丈不好当,难道,王爷的岳父还不好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