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后来才十六岁就一个人漂洋过海去法国留学,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什么亲人陪在他身边,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向我抱怨过,但是我明白——他肯定受了不少苦,心里也很寂寞。申谜呀,你别把我这些天对你的挑剔往心里去啊,做妈的不都想自己的儿子能找个好老婆嘛!以前那些女人看上忆儿,不是图他长相俊,就是图他的工作好,再不然就是图他大方,肯替人花钱,所以啊,那些女人我都不喜欢。但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能给忆儿幸福的。”
我没心没肺地咧着嘴傻乐,然后帮忙把行李搬到车上:“韩姐,你这评价会不会给得太高了一点?”
“我看人不会错的。”剩牛排的母亲肯定地说,“前段日子晨跑的时候,你那个邻居舒先生,可没有少说你的好话。一个人如果能有像舒先生那样的朋友,是这个人的福气,俗话说‘物以类聚’,这正好说明她本人也是个不错的人。我走了,你们有空要回来看我!”
什么?熟饭这些天都在韩姐面前说我的好话?我怎么不知道。
正说着呢,熟饭匆匆忙忙赶了回来,满头是汗:“还好,还来得及。”然后把一个大袋子递给剩牛排的母亲:“韩姐,这个送你在路上慢慢吃!”
对方打开袋子时满眼的惊喜:“啊呀,是牛肉干和巧克力,还有栗子蜜蛋糕,真是太谢谢你了!” “哪里哪里?不用客气,下次再来啊!我们还一起去跑步。”
“好……”这位年轻的老太太突然多愁善感起来,眼泪不停地往外涌,哭花了妆容,坐在司机位置上的剩牛排搂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好一会,她才平静下来,又笑着向我们挥手告别。
车子启动了,这对mǔ_zǐ渐行渐远……
“真是一位有意思的大姐。”熟饭感慨着,转过头来,冲着还在发愣的我晃了晃:“回神啦!你未来婆婆走了,以后你的日子又可以恢复太平了。”
“你怎么知道韩姐她喜欢吃牛肉干和巧克力?”
“这年头,百分之八十的女人喜欢吃牛肉干和巧克力。”
“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
“那是她们没有找到合她们口味的牛肉干和巧克力。”
我揉了揉刚刚轻微有些发酸的鼻尖:“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韩忆和他妈都挺可怜的。尤其是他妈,离了婚那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这些年来韩忆又没有在她身边陪她。她总是疼惜儿子会寂寞,其实我想她这个做妈的会更寂寞吧。”
熟饭伸直了腰杆:“你怎么不可怜一下我?我也很寂寞呢。”
我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你的寂寞是件好事,这证明没有新的无知少女阵亡在你的床上。”
熟饭听了直摇头:“一听就知道你这个人根本就不了解寂寞的含义。寂寞分为两种,一种是肉体上的,一种是精神上的。肉体上的寂寞是件很容易解决的小事,而精神上的寂寞才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啊!”
“我呸!”我从来都不相信男人嘴里的寂寞论调。真正寂寞的男人是从来不说自己寂寞的。
这年头,男人都爱说自己寂寞,这简直都快成了男人博取女人同情心的最好借口了,男人总是打着精神上寂寞的幌子去骗取女人的肉体。男人总说害怕精神上的寂寞,而在我看来,他们更怕肉体上的寂寞。不然我们测试一下:把一个男人关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不能打电话,不能看电视,不能收听电台节目,而在他面前摆放一本《道德经》和一本playboy之类的涩情杂志,我敢肯定百分之九十的男人会先拿涩情杂志。
什么?为什么还会有百分之十的男人先拿《道德经》?
他们是要把《道德经》垫在pp底下,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然后看playboy。
*
见鬼了!我的银行帐户上又多出一万块钱,可我还是不知道这人是谁。我打电话给剩牛排,告诉他这件事。
他也觉得很奇怪:“难道是有人存钱存错帐户了?不可能啊,去柜台存钱是需要确定人姓名的啊,你的名字那么怪,我相信全市都没有第二个。就算是别人弄错了帐户,他(她)错了第一次,也不会错第二次吧?”
“那我该拿这笔钱怎么办啊?”花又不能花,退又不知道退给谁,就这么放在帐户上,我总觉得像一个炸弹,随时就要爆炸一样。
剩牛排也没辙。
又过了两天,我的银行帐户上又多出了两万块钱,金额一次比一次大,频率一次比一次密,扰得我心神不宁。
“要不我们报警吧!”剩牛排提议道。
“报警?我们拿什么理由来报啊?现在是我的银行帐户上多了钱,而不是少了钱,我找不到哪条法律来报警啊。”
剩牛排想了很久很久,说:“申谜,你赶紧打个电话给你所有的亲友确认一下,问他们有没有给你汇钱,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按捡到别人遗失的财物来报案。这事不能拖,越快越好。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具体会是什么,我暂时想不到。报警,一定要报警!”
听他这么一分析,我也心惊肉跳起来,连忙抱起电话就开始挨个拨,从家人到同学再到以前的同事,能想到的都打了电话,可他们都一致咬定根本就没有给我汇过钱。久未见面的阿彩更是开始哭穷:“生米啊,我最近手头紧,能不能借点给我啊?”
“这事我们以后再商量!”
熟饭的意见和剩牛排的一致,认为我报警比较妥当。于是我立即马不停蹄拨通了警察局专线,接线小姐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您确定不是自己帐上的钱少了而是多了吗?”
“是。”
“哦,那好的,麻烦你抽空来一趟公安局,或者我让同事去接你来我们这里录份口供吧!”
“我自己过去!”开什么玩笑,让警车来接我,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呢。
警察们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连连说这种案子他们还是第一次接到,并且据他们的推测,应该是相熟人的把钱打到我帐上,而我没有想起这个人而已,他们会找银行那边调出相关的影象记录,方便我认出那个存钱的人是谁。
录完口供之后,我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可后来,警察从银行那里查来的资料显示,这三次给我存钱的人是三个不同的人,并且这三个人我都不认识。我心里的这块石头又重新悬了起来。
没过多久,果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