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鱼的电话,不早也不晚,刚刚好在路透醒来的那刻响起。
车子停在阳光百货门口,严九没在驾驶位上。
去哪了?路透嘀咕一声,接起了电话。
周小鱼的语气和平时不大一样,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
别的小鱼什么也没说,就是约了地方要和她见面。
记好地址,路透挂断电话,恰好严九这时回来,手上多了一个巧克力泡芙。
“老巴可家的香草巧克力泡芙,应该是这个味道,我没记错。”严九说话,向来言之凿凿,肯定无比。
他的确有这个资本,因为初中时第一次陪她一起吃时,路透说过:
当香草遇到巧克力,就是最甜蜜的爱情。
路透眨眨眼,眼睛怎么有点湿,下雨了吗,车里也会下雨吗?
哎,严九叹口气,“要做妈妈的人,这么爱哭可不好,早知道就不听莫北学这些什么小情调了。”
他从车头抽了纸巾给路透擦泪,谁知越擦路透越止不住哭,两人一个放水,一个吸水,忙的不亦乐乎。
“我……我就是……感动……吗!”路透把严九的手推开,在一旁使小性。
严九很无奈,果然不能和孕妇较真的。
得知了路透要去找周小鱼,严九考虑到她身体,想说不要她去,可他哪里拗得过路女王,老婆是女王,怀了宝宝的老婆更是大女王,于是九爷只得屁颠颠启动车子去送。
事情就是这么巧,严九车开到一半,公司来电话,国外有个客户到了,需要总裁接待一下……
于是,结果就很简单了,当路透钻进计程车里,朝严九摆手告别时,九爷的心里,很不踏实。
周小鱼约定的地点是t市一家高档咖啡厅,忙了一天的路透站在“sofia caffe”的牌匾下面,仰视的角度让她头有点晕,心想,小鱼怎么约在这儿了,她不能喝咖啡的啊。
正想着,周小鱼的声音就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路透回头,指着跑的一脸汗的小鱼,“你约的我,来的比我还晚,不像话。”
周小鱼脸一红,有点赧然。
这丫头平时脸大的很,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路透想。
看着路透不停的盯着自己看,周小鱼有点心虚,眼神晃了晃,“姐,外面热,我们先进去吧。”
于是不由分说的就把路透拉进了咖啡厅,“慢点……”听到路透喊,脑子缺根线的周小鱼才想起路透是有孩子的,步子变得慢了,大脑的转数却变快了。
姐这个状况,自己把她带来,真的合适吗?
周小鱼很犹豫。
“想什么呢?”周小鱼听到声,一看路透已经进门了,心一紧,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这次如果出点什么事,于业,就赖你!
“来了……”
进到里面,路透才发现,今天这顿不仅咖啡不好喝,人也不好看!
汪简和卓言并排坐在靠窗一处座位,这时双双看着入口方向,也就是,路透站着的位置。
屋里空调开的很低,路透一阵头皮发麻,“小鱼,这是怎么回事?”
路透的声不大,周小鱼却听出了里面明显的不高兴。
“姐,就是聊聊,汪简他们有些……话,想和你说……”周小鱼明显感到自己底气不足,她刻意的挺了挺脊背,试图给自己“撑”出点底气,可收效甚微。
“说吧,你们想聊什么?”汪简上次的言行要路透彻底对他失望了,失望透顶,这次,她看也没看汪简一眼,只是问卓言。
卓言应该没那么胡闹。
见她如此,汪简淹死不自然的暗了几分,看起来像是调低了亮度的电脑显示屏。
几次怎么想开口,几次怎么原样合上,汪简对自己的窝囊很郁卒,只能拿胳膊碰碰一旁的表哥。
卓言最近比上次见路透时,又清瘦几分,颧骨的轮廓比之前更明显,少了分清心,多了点失落的寡意。
他低头搅了搅面前咖啡杯里的液体,开口第一句竟是,“给你叫了杯纯鲜奶,过来坐坐,聊聊吧。”
卓言整个人由内而外散着股萧索味道,虽然说着话,但好像天地间静的只有他一个人。
路透叹口气,过去坐在卓言对面,对不大言辞的他,路透总是不忍拒绝。
“什么事,说吧。”
“听说,你要结婚了?”卓言的话虽然轻,却在说“结婚”两字时,有点说不清的怪异。
“嗯。”相互的朋友都有交集,他们知道不奇怪,路透大方承认。
“祝福你,严九是个好人,他……”
空调风簌簌的吹。
路透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攥紧,“严九好不好我自己清楚,你就说今天找我来是什么事吧。”
卓言的不果断以及婆妈,路透以前从来不承认,不过现在她幡然醒悟,以前的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这样一个连自己感情都闹不明白的人,为什么她喜欢了那么多年!
“表哥不说我说吧。”从来没被当背景板忽略掉的汪大少不甘心在这样下去,别人不给他台词,他就自己抢台词。“路安是表哥的孩子,凭什么不让他回家!”
路透只觉得一阵血气上涌,眼前一阵阵发晕,“你!”
路透身子发晃的时候,一个怀抱稳稳的接住她,路透听到严九的声音说,“这是我们的家事。”
铿锵雄浑的声音,给她一个最安心的依靠。
“老公,我好像中暑了……”路透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絮叨了什么 。
周小鱼很生气,“你们不是说就是来祝福一声的吗?怎么搞成这样!”她一跺脚,想追出去,却没那个胆量,姐不会有事吧。
汪简也为自己刚刚的不择言辞后悔,他伸手从路透刚刚坐的位子桌面上捡起一根东西,转移话题似的说了句,“不过我们今天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