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邓家的女儿是回来看她姆妈了,哎呦,吵架吵得啊,可把她妈妈气得够呛啊,东西都扔出来了。”
“是啊,是啊,那天徐丽妈妈也说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从来没有见过邓家老太太那样生气啊。”
“这个邓家的人也真的是心狠啊,自己家的女儿,十指连心呢。”
“你们别说邓家师母心狠,不知道邓红梅丫头的心才狠呢,那时候也不过十五、六岁吧,革命小将啊,绿军装红袖章的可威风了,带着他们学校的高中同学,跑回到家里来造反,她们家的第一张大字报就是邓红梅自己贴的。后来又跟着其中一个红卫兵的头儿去串联,邓家师母急得眼睛都要哭瞎了,她倒好,回来就跟同学一起去广阔天地了。你们说,小小的年纪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不是心狠啊?”
“邓家的日子才好,她又回来折腾了。”
“我看是算了吧,毕竟是个那时候毕竟还是个孩子。”
“谌师母,你跟邓师母关系交好,你要劝劝她啊。”
晓玉跟着奶奶在菜场排队买带鱼,队伍已经排得老长,还没有看到带鱼上柜台,她不耐烦地蹲在地上。
奶奶摇了摇头,一脸淡然,“邓师母没跟我提过邓红梅的事情,我也不好问,人家不提,侬跑去问东问西的,不是触霉头嘛。”
“谌师母,话可不能这么说的,虽然邓师母不说,可是这事情还是存在的,我们要主动关心同志,帮助同志,这样才能共同进步嘛。”说这官话的是居委会的何干事,是徐丽的妈妈。
晓玉不由得抬头打量了她一眼,齐耳的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白色的确凉衬衫,灰色的派力司裤子,一双系带布鞋,是干部的标准打扮。
“何干事,侬倒是说说看这事情怎么关心呢?”奶奶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问,她是最不喜欢管别人的事情了,背后议论了听着就罢了,真要当个事情来管,她都是能躲就躲,是怕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别人背后会怎么说自己。“静坐当思己过,闲谈莫论他人是非。”是奶奶一贯的处事原则。但是徐丽妈妈开口了,她是干事,代表着组织,她的话有一定的力度的。
“谌师母,你与邓师母关系好,要找个时间开导开导她,现在国家提倡一切看,不要老是抱着过去的事情不放,邓红梅不管怎么样,是她的女儿又是个女大学生,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不要上纲上线的。”
“何干事到底是干部啊,思想觉悟就是高,说话水平也不一样。”
周围爱看热闹的大妈们连连点头,邓家师母虽然见人客客气气的,可就是不怎么爱跟人说话,最多点个头招呼,平时经常躲在家里不出来,除了谌家奶奶,能跟她说上话的人很少。
“啊哟,我怎么好劝呢,这是别人家的事体啊。”奶奶为难地喃喃道。
“谌师母啊,你虽然对邓红梅的事情不了解,可是你家儿子谌文辉最近与邓东红梅的可近了,邓红梅这次回来,所有的联系都是谌文辉帮忙的,前几天下午,有人看见你家谌文辉与邓红梅在小竹林里嘀嘀咕咕地密谈了半天。”